那集群外围的灰黑色雾气剧烈翻腾，明显受到了干扰，前进速度一滞，内部的“认知脉冲”出现短暂紊乱。但很快，集群整体调整了结构，受损区域的“怨恨单元”被替换，新的、似乎对“庄重正音”稍有“耐性”的单元顶了上来，脉冲传递迅速恢复，只是效率略有下降。
“适应性出现！但需要时间！”程砚秋眼睛一亮，“第二波，‘奇韵乱心’！”一个绿色的、旋律跳跃诡谲、代码充满非常规跳转的光团飞出。
这次效果更明显一些，集群的混乱持续时间更长，节点区域的脉冲强度明显减弱。但另一个未被攻击的集群，却似乎“共享”了这一经验，其内部结构开始微调，对类似“诡谲韵律”的“防御”似乎在提前准备。
“它们在‘学习’和‘共享经验’！速度比预计快！”苏杭快速分析数据。
赵大爷看准机会，将一勺滚烫的“混淆视听汤”数据流，泼向了两个集群之间的“认知脉冲”传递路径。效果立竿见影，两个集群之间的信息交换立刻变得迟滞、充满杂音，协同出现明显脱节。
“就是现在！妞妞，讲故事！”陆川喊道。
妞妞立刻对着她的兔子玩偶，用一种天真又认真的语调，开始讲述那个荒诞无比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它会用身上的糖丝给人算命，但它算的命都是‘明天会下雨，但如果你带伞，雨就会变成彩虹糖’……还有一个存钱罐，它不爱存钱，就爱在半夜偷偷溜出去，跟广场上的路灯学跳《最炫民族风》……”
由这个荒诞故事转化成的、充满童真逻辑矛盾和跳跃性意象的意识波动，如同无形的肥皂泡，飘向了战场。两个本就因信息不畅而有些混乱的集群，接触到这些波动后，其“认知闭环”仿佛卡进了无法处理的垃圾信息，动作出现了明显的、毫无意义的抽搐和停滞，像是死机的低级ai。
“好机会！锁定主要节点！”王铁柱大吼，操控“情绪口袋阵”猛然收紧，如同无形的巨手，将两个集群的核心区域，尤其是莉莉安标记的节点位置，牢牢“挤压”住，限制了它们的机动和能量调动。
莉莉安集中所有精力，星光谐振网全力收缩，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开始尝试剥离和定位那最深层的、可能存在的“一级指挥节点”。
程砚秋则毫不留情，将剩下的几种“戏文代码攻击包”轮番倾泻，持续施加压力，测试集群的适应极限。
战场局势似乎开始向联盟倾斜。然而，就在莉莉安即将锁定其中一个集群最深处的、脉冲强度最高的一个点时，异变陡生！
那个被重点照顾的大型集群，核心处的灰黑色雾气突然疯狂向内收缩、凝聚，仿佛在酝酿什么。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任何“认知脉冲”都强烈、都尖锐、都充满恶意的“精神尖啸”，从那个凝聚点爆发出来！
这不是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的、纯粹的“否定”与“毁灭”意志！它无视了程砚秋的戏文代码，穿透了王铁柱的情绪阵势，甚至让莉莉安的星光谐振网剧烈震颤！离得最近的、负责监控的莉莉丝首当其冲，闷哼一声，脸色煞白，身形摇晃。
“是‘绝望核心’！集群将所有负面意志临时集中，进行的自杀式精神冲击！”苏杭疾呼，“它在保护真正的节点！莉莉丝！”
陆川见状，知道不能再等了。“认知超载大礼包——投放！目标：那个‘尖叫’的凝聚点！全功率！”
瞬间，三样荒诞绝伦的武器被同时投射向那个正在发出“精神尖啸”的核心。
“薛定谔的煎饼”概念首先抵达——一个“既是价值又是废纸”的悖论信息泡包裹了核心。
紧接着，“无限递归鬼畜”片段开始循环播放——卡通人物摊煎饼、吃k线、吐数字的无限死循环视觉噪音注入。
最后，“意义剥离滤镜”覆盖了联盟之前所有的攻击——在“怨恨集群”此刻高度凝聚的感知中，兵法的阵势、星光的调和、京剧的唱腔，突然全都变成了无法理解其目的和意义的“怪异抽搐”。
三重打击之下，那“绝望核心”发出的尖啸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凝聚的灰黑色雾气剧烈地、毫无规律地膨胀又收缩，内部闪烁的扭曲面孔和k线图以荒谬的速度和组合疯狂闪现又消失，仿佛其逻辑回路在瞬间承受了远超负荷的、完全无法处理的矛盾信息和意义真空。
“就是现在！节点坐标，最高精度！”陆川吼道。
莉莉安强忍着精神冲击的余波，精准定位：“坐标锁定！深度链接确认——是它！”
王铁柱毫不犹豫，操控“情绪口袋阵”最强的一股“正向情绪流”，如同精神标枪，顺着坐标，狠狠“刺”入了那个因认知超载而暂时僵直的核心深处，准确地命中了那个负责协调整个集群、刚刚还发出尖啸的“一级指挥节点”！
程砚秋几乎同时，将自己最得意的一段、专门针对“简单逻辑循环”弱点编写的“乱韵破阵曲”代码，压缩成一道极细的数据光束，顺着王铁柱打开的“通道”，贯入节点！
“噗——！”
仿佛气球被戳破的声音（意识层面的感受）。那个庞大的、刚刚还在“尖叫”的怨恨集群，如同被抽掉了主心骨，瞬间停止了所有有组织的运动。灰黑色雾气失去了凝聚力，开始大片大片地崩解、消散，内部的“认知脉冲”彻底消失，只剩下一些零散的、无意识的绝望呢喃，很快也归于沉寂。
另一个集群见状（如果它有“见”的能力），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震慑（或者说，其“认知闭环”接收到了同伴“节点被毁、集群崩溃”的终极负面经验），竟然不敢再前进一步，反而开始缓缓后退，向数据深渊深处缩去。
联盟这边，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也都感到一阵疲惫，尤其是莉莉丝和莉莉安，精神力消耗巨大。王铁柱的“情绪口袋阵”也因过度负荷而变得明灭不定。程砚秋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眼神却异常明亮：“痛快！此一役，方知‘奇正相生’之妙！”
陆川看着那片被“净化”出来的区域，以及远处退缩的另一个集群，心中却无太多喜悦。这次虽然成功摧毁了一个集群的“指挥节点”，但暴露的问题更多：这些“金融丧尸”的进化速度、适应能力，尤其是最后那一下“绝望核心”的集中爆发，都远超预期。
“系统，”他在心中问道，“这种‘认知闭环’和‘蜂群智能’，如果让它们继续发展下去，最终会变成什么？”
系统沉默良久，屏幕上缓缓浮现一行字：
【推演中……根据现有数据模型，若“认知闭环”持续进化，并吸收足够多的“亏损逻辑”与“绝望能量”，可能最终形成具有统一意志、能够主动策划并执行大规模“价值湮灭”行动的——“金融天灾级意识体”。其表现形式，或将超越数据层面，对现实金融物理基础设施产生未知影响。】
陆川的心沉了下去。他看向身边这些刚刚并肩作战、画风各异的伙伴们，又看了看远处数据深渊中那些依旧无边无际的阴影。
真正的战争，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而他们的“反收割联盟”，在成功进行了第一次“蜂群智能”接触战后，即将面对的，可能是更加诡异、更加强大、更加难以用常理揣度的敌人。煎饼摊的炉火依然温暖，但炉火之外，金融世界的漫漫长夜，寒意渐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