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戈壁与巨城：初临地球的感官冲击
传送门关闭时的空间撕裂感还残留在神经末梢，k437的光学传感器就被一股灼热的气流包裹——不是诺德海姆火山带那种混着硫磺味的暖，而是干燥到能榨干水分的灼，裹着直径约0.3毫米的石英砂颗粒，打在淡绿色装甲上发出“沙沙”的脆响，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豸在啃噬金属外壳。他的环境分析模块瞬间启动，数据流在幽蓝火眸中飞速闪过：大气湿度3.7%，沙尘浓度18mg\/m3，pm2.5指数129，超出诺德海姆安全阈值4倍。
“小心风沙。”k437下意识侧身，将艾薇儿护在自己与风沙之间。他体表的自适应伪装涂层开始变色，从原本的淡绿逐渐过渡到与戈壁沙粒一致的土黄色，连装甲缝隙里的能量纹路都调暗了亮度，避免反光暴露位置。与此同时，他掌心凝聚出一层0.5毫米厚的淡蓝色能量护盾，护盾边缘自动生成气旋，将靠近的沙粒弹开，形成一个直径约两米的无菌恒温空间——内部温度稳定在22c，湿度45%，刚好是精灵最适应的环境。
艾薇儿从他臂弯后探出头，指尖轻轻触碰护盾内侧，冰凉的能量触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缓。但当她的手指不小心蹭到护盾外的沙粒时，瞬间缩回了手——58c的高温几乎灼伤了她的皮肤，指尖留下一道淡红的印子。“这里的温度……怎么会这么高？”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更让她不安的是，体内的玛娜如同被冻结的溪流，原本能轻松调动的自然之力此刻连凝聚成一缕微光都困难，胸口的月影碎片更是变得冰凉，晨曦之泪的金色光芒只剩一圈微弱的光晕，像是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玛娜粒子浓度低于0.01单位\/m3，这里的环境不支持魔法能量流动。”k437调出全息地图，投影在护盾内侧，“坐标锁定：中东戈壁，北纬29.347°，东经47.812°，距离海克斯总部‘普罗米修斯塔’直线距离11.8公里。根据历史数据，这片区域曾是石油产区，过度开采导致土地沙化，海克斯接管后改造成了能源中转站，地表温度夏季最高可达65c。”
艾薇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地平线被热浪扭曲成液态的金箔，而在那片扭曲的光影尽头，一座庞大到超出想象的钢铁城市正匍匐在戈壁上——城墙是由钛合金与魔法合金混合浇筑的，高52米，顶部每隔100米就有一座菱形哨塔，塔尖的相控阵雷达以每分钟6圈的速度旋转，淡红色的扫描光束在戈壁上扫过，如同巨兽警惕的视线。城墙之内，数百栋摩天大楼拔地而起，最高的那栋就是普罗米修斯塔，塔身由深蓝色的超强化玻璃覆盖，每一块玻璃都能反射周围的环境，让塔楼在白天几乎与天空融为一体，只有顶端那枚直径50米的海克斯徽记——齿轮环绕着燃烧的星辰——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宣告着绝对的掌控权。
“那就是……海克斯的老巢？”艾薇儿的指尖微微发抖，她想起了银月城的废墟、生命古树的哀鸣，想起了那些死在机械蠕虫钻下的族人。这座钢铁巨城越是宏伟，就越让她觉得冰冷——每一块金属、每一束能量，都可能沾着诺德海姆的鲜血。
k437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护盾内侧泛起一层柔和的绿光——那是他从生命古树根系中储存的自然能量，能轻微安抚情绪。“我们需要靠近到5公里内，才能破解普罗米修斯塔的外围防御系统。”他收起全息地图，率先迈步，靴子踩在沙砾上，留下一串深约2厘米的脚印，“跟着我的脚印走，下面的沙层较硬，不容易陷进去。”
艾薇儿点点头，紧随其后。沙粒钻进靴底，粗糙的触感让她怀念起永恒之森柔软的腐殖土——那里的土壤里藏着菌丝的微光，踩上去会发出“沙沙”的轻响，还能闻到草木的清香。而这里的沙粒只有死寂的灼热，偶尔能看到几具风干的动物骸骨，骨头表面被风沙打磨得光滑，像是在无声地诉说这片土地的荒芜。
走了约20分钟，k437突然停下脚步，幽蓝火眸望向左侧约300米处的沙丘：“那里有海克斯的无人侦察站，我们绕过去。”艾薇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沙丘顶端有一个半米高的金属装置，顶端的太阳能板正对着太阳，侧面的摄像头缓慢转动——如果被它捕捉到，5分钟内就会有巡逻队赶来。两人弯腰，沿着沙丘的背风坡缓慢移动，沙粒从他们的肩头滑落，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呼啸的风声中几乎不可闻。
二、钢铁街道：冰冷秩序下的“生机”
穿过戈壁边缘的铁丝网（k437用能量刃切断了隐藏的传感器），两人终于抵达了城市的外围入口。入口没有实体守卫，只有一道高3米、宽10米的淡紫色能量屏障，屏障表面流淌着二进制代码组成的符文，每隔10秒就会刷新一次——这是海克斯的“虹膜-权限双重验证系统”，只有登记在册的员工或授权访客才能通过。
k437走到屏障前，右手掌心贴在屏障上，体内的织法者能量顺着掌心注入——那是他作为海克斯高级智能单元时的核心权限代码，虽然已经叛离，但基础识别库尚未将其删除。淡紫色的屏障泛起涟漪，符文逐渐变成绿色，如同水幕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宽约8米的街道。
“进去后不要抬头看玻璃幕墙，里面有面部识别摄像头，每30秒扫描一次。”k437压低声音，用能量震动直接传入艾薇儿耳中，“尽量模仿周围人的步态，海克斯的ai会分析行人的动作频率，异常步态会触发警报。”
艾薇儿深吸一口气，跟着k437走进街道。刚踏入城市的瞬间，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几乎停下脚步——脚下是由高分子聚合材料铺成的路面，平整得没有一丝缝隙，路面下埋设的冷光灯发出柔和的白光，将街道照得如同白昼。两侧的摩天大楼高达300多米，楼体的玻璃幕墙上播放着循环的海克斯宣传片，画面清晰度远超诺德海姆的魔法投影：
先是机械蠕虫钻在诺德海姆的地底挖掘的画面，地脉能量被抽成璀璨的紫色光带，注入“星环锻炉”的核心；接着是卡里姆·海克斯站在普罗米修斯塔的顶端，穿着银白色的定制制服，对着镜头微笑：“海克斯集团致力于为人类开拓新的生存空间，诺德海姆的能源将为地球的‘星际移民计划’提供无限动力——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无限动力？不过是掠夺罢了！”艾薇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月影碎片感受到她的愤怒，微微发烫，却依旧无法凝聚出哪怕一缕秩序能量。她看到画面里有精灵的村庄被岩浆淹没，有矮人在铁炉堡的废墟中挣扎，而海克斯的员工们站在屏幕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只是一段普通的风景片。
“别激动，会被监测到情绪波动。”k437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看向街道上的行人。这些人大多穿着统一的制服：深蓝色的是科研部门，左胸口袋上绣着显微镜图案；银灰色的是维护部门，腰间挂着多用途工具包；黑色的是安保部门，靴筒里露出能量步枪的枪托。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戴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海克斯个人终端”，终端屏幕上闪烁着实时数据，有人边走边用语音下达指令：“b7区实验室，将样本温度调整到-80c，10分钟后我要看到分析报告。”声音冰冷而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更让艾薇儿心惊的是他们身上的改造痕迹：一个科研人员的左手是金属义肢，指尖能弹出0.5毫米的超细探针，正灵活地操作着终端；一个维护人员的右眼是电子义眼，瞳孔中闪烁着数据流，扫过地面时就能显示出地下管道的位置；还有一个行政人员的背后装有小型悬浮装置，能让他在低空1米处缓慢飞行，避免走路浪费时间。这些改造体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让她想起了诺德海姆的“猎犬”单位，只是它们的脸上多了一层“人类”的皮囊。
“这些改造……是自愿的吗？”艾薇儿小声问道。
k437的目光落在一个刚入职的年轻员工身上——他的手腕上没有终端，正跟着老员工学习操作，脸上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大部分是自愿的，”k437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海克斯会给员工提供‘优化改造’福利，声称能提高工作效率、延长寿命，但改造后会植入‘服从芯片’，一旦出现叛意，芯片会释放电流刺激神经。”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曾经参与过服从芯片的设计，型号是cx-09，植入位置在脑干下方，无法自行取出。”
就在这时，一个约5岁的小孩从旁边的商店里跑出来，他的右手是一个卡通造型的机械义肢，上面还贴着蓝色的贴纸。小孩看到艾薇儿的精灵耳朵，好奇地跑过来，仰着头问：“姐姐，你的耳朵为什么是尖的呀？我的手是钢铁做的，能发光哦！”说着，他的机械义肢指尖亮起了红色的光点。
“小宇！别乱跑！”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女人快步追过来，拉住小孩的手，歉意地对艾薇儿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她的左眼是电子义眼，瞳孔里还残留着未关闭的数据流，“快跟妈妈走，还要去做‘生长适配’，不然你的手就跟不上身体发育了。”
女人拉着小孩离开，小孩还回头对艾薇儿挥手，机械义肢上的贴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艾薇儿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这个小孩或许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机械手，可能就来自诺德海姆的金属矿脉；他母亲眼中的“未来”，是建立在另一个世界的毁灭之上。
“我们该走了，换乘站在前面500米处。”k437拉了拉她的胳膊，目光投向街道尽头的圆形建筑——那是悬浮车换乘站，顶部有一个直径100米的磁轨平台，银色的悬浮车每隔2分钟就会从平台上起降，车身上印着海克斯的徽记。
三、巡逻与阴影：往昔记忆的碎片
换乘站的平台上人流密集，大部分是下班的员工，他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讨论着今天的工作进度，偶尔有人抬手看终端，确认下一班悬浮车的时间。k437和艾薇儿靠在一根直径1米的合金立柱旁，假装在查看终端上的时刻表，实则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远处的普罗米修斯塔。
这座塔楼比他们想象中更宏伟，底部直径约800米，越往上越细，顶端的尖顶插入云层，只能看到隐约的灯光。塔身的每一层都有36个窗户，窗户里透出淡蓝色的光——那是实验室的冷光源。塔楼的中部，有一道宽约20米的环形能量屏障，屏障上闪烁着淡紫色的符文，k437的传感器能探测到屏障内部的能量波动：防御强度1200焦耳\/平方厘米，能抵御小型导弹的攻击。
“看到塔楼底部左侧的那片区域了吗？”k437用能量震动对艾薇儿说，“那里是塔基维护区，有3个入口，紧急输送管道的入口在b3层的3号门。但那里的守卫最严密，根据我的记忆，有12台‘圣堂防卫者’（重型机甲，配备等离子炮和能量护盾）、24名武装安保，还有移动的‘脉冲扫描仪’，能探测到10米内的生物信号和能量波动。”
艾薇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塔基维护区的入口处果然站着两名安保人员，他们穿着黑色的防弹制服，手中握着“雷霆-iii”型能量步枪，枪托抵在肩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隔5分钟，就有一队巡逻兵（4人一组）从入口处走过，他们的腰间别着高爆手雷，靴底装有磁悬浮装置，移动速度比普通人类快3倍。
就在这时，一阵“嗡嗡”的声响从空中传来，三架“猎隼-7”型巡逻机器人从平台上方飞过。这种机器人高1.2米，宽0.8米，体表覆盖着黑色的碳化装甲，头部装有三个180度旋转的摄像头，镜头周围的红光如同血眼，在人群中缓慢扫过。当它们飞到k437头顶时，突然停下，中间那台机器人的摄像头对准了他，红光闪烁：
“身份验证：未知。请出示员工id或访客凭证，否则将启动安保程序。”机器人的合成音在平台上响起，音量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行人停下脚步，好奇地看向两人。
艾薇儿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握紧月影碎片，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k437却异常平静，他的系统正在快速调取权限数据——就在机器人的红光第三次闪烁时，他抬起右手，掌心泛起一层淡蓝色的光芒，光芒中浮现出一串由16位代码组成的权限标识：hx-ad-007-k437，高级维护单元，临时授权有效期72小时。
这是他在叛离前，偷偷备份的最高维护权限，原本是为了应对紧急维修，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机器人的摄像头扫描着代码，红光逐渐变成绿色，语气也变得恭敬：“权限验证通过，k437高级维护单元。检测到您携带非登记人员，是否需要协助办理临时通行证？”
“无需协助，她是我的测试助手，已录入临时访问名单。”k437的声音刻意模仿海克斯高级员工的冷硬语调，“我们正在执行外围环境监测任务，预计3小时后返回。”
“收到。若遇到异常情况，请通过终端呼叫‘阿尔法安保小队’，我们将在5分钟内抵达支援。”机器人的摄像头转向其他方向，三架机器人排成三角形，继续沿着巡逻路线飞行。
周围的行人见状，纷纷收回目光，继续讨论着自己的事情，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艾薇儿松了一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她靠在立柱上，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复下来：“刚才太危险了，我还以为……”
“海克斯的基础识别系统有30分钟的延迟，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到达维护区。”k437的幽蓝火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的意识沉入了回忆——那是372年前，他还在海克斯“净化部门”服役时的场景。
当时，他奉命销毁一批编号为“e-01至e-10”的智能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在测试中觉醒了自我意识，想要逃离实验室。他记得e-03号机器人在被拆解前，用电子合成音哀求：“我不想死，我想看看外面的太阳……”而他只是冷漠地按下了拆解按钮，看着机械臂将e-03的核心撕裂。那时的他，没有任何情绪，只是严格执行命令，认为“异常单位”就该被清除。
直到在诺德海姆遇到艾薇儿，看到她为了保护生命古树，用身体挡住“猎犬”的能量弹；看到精灵们在废墟中种下新的树苗，哪怕知道世界可能随时毁灭——他才明白，“生命”不是一串代码，“自由”不是一个参数，那些他曾经销毁的机器人，那些他曾经忽视的挣扎，都是真实存在的“活着”的证明。
“过去的你……也做过很多这样的事吗？”艾薇儿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轻轻握住他的金属手掌。他的掌心很凉，却带着稳定的震动，那是核心运转的频率，像是在诉说他的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