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刑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您要送祖巫残魂去见平心祖巫?可这一路上妖兵密布,您……”
“无妨。”玄冥抬手拢了拢冰甲,将两掌护在胸口,“我的寒冰法则能掩住魂息,妖兵查不到。你们守住冰窟,等我回来。”她说完,不等刑天再劝,便转身朝着战场边缘的“幽冥裂隙”飞去——那是通往地府的近路,是后土化平心、筑轮回台后,特意为巫族留的通道,寻常生灵找不到,唯有祖巫能凭血脉感应到。
飞起来时,风更烈了。东皇钟的轰鸣声在身后越来越远,巫兵的嘶吼和妖兵的惨叫渐渐模糊,可玄冥掌心里的两缕残魂,却在微微颤抖。她低头看着掌心,强良的残魂似乎安静了些,只是偶尔会蹭一蹭她的掌心,像是在确认她还在;奢比尸的残魂则一直很稳,只是那缕魂息又淡了几分,透明得几乎要和空气融在一起。
“快了。”玄冥对着掌心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平心在地府等着,她能护住你们,能让你们入轮回……等下辈子,别再做祖巫了,找个没人的山坳,安安稳稳地过活,好不好?”
这话刚说完,强良的残魂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在反驳——他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做巫族的祖巫,就是能挥着雷骨锤,护着北境的巫民,护着十二祖巫的兄弟。玄冥看着那缕挣扎的残魂,眼眶里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泪珠砸在掌心的巫力上,瞬间凝结成小小的冰珠,却没敢碰那两缕残魂,怕惊扰了它们。
她想起万年前,十二祖巫第一次在不周山聚齐时的模样。那时强良还是个毛躁的少年巫,见了谁都想挥拳比试,唯独在玄冥面前,会收敛几分——因为他第一次跟玄冥动手时,被玄冥用寒冰法则冻住了双腿,站在不周山的雪地里冻了三个时辰,最后还是奢比尸悄悄递了块暖玉给他,才解了冻。从那以后,强良便总跟在玄冥和奢比尸身后,嘴上说着“我是想看看你们的招式”,实则是在默默护着他们;奢比尸则一直是最安静的那个,他不喜欢争斗,却总在其他祖巫受伤时,第一个递上疗伤的草药,在巫营缺粮时,第一个带着巫民去北境冰原上采集能果腹的“冰苔”。
十二祖巫,从来都不是冷冰冰的“祖巫”,是一起在不周山的雪地里烤过巫兽肉的兄弟,是一起在龙汉初劫时背靠背对抗魔族的同伴,是在帝俊建妖庭、扬言要“灭巫”时,拍着胸脯说“只要我们十二人在,巫族就不会亡”的亲人。可现在,句芒重伤,蓐收战死,如今连强良和奢比尸,都成了掌心里这两缕随时会消散的残魂。
幽冥裂隙越来越近。那道裂隙藏在北境最深处的“玄冰谷”里,裂隙周围萦绕着淡淡的幽冥气,是平心特意布下的屏障,能挡住妖兵的探查。玄冥飞到裂隙前时,深吸了一口气,她再次将掌心里的巫力裹紧,然后纵身跃入裂隙——裂隙里一片漆黑,只有前方隐约传来淡淡的轮回之力,那是平心在轮回台附近布下的指引,怕迷路的魂灵找不到方向。
飞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光。那是地府的“幽冥路”,路两旁每隔几步,就立着一盏“引魂灯”,昏黄的灯光照着路面上那些慢悠悠走着的、毫无意识的生灵残魂。玄冥刚落地,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素色巫袍的身影——是平心。她已经没了往日作为后土祖巫时的强悍,周身萦绕着温和的轮回之力,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正站在引魂灯旁,看着那些残魂缓缓走向轮回台。
“玄冥?”平心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来,当她看到玄冥护在胸口的双手,看到她眼眶通红的模样时,脸色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