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巫营的冰风卷着未散的硝烟,在玄黑色的巫旗上打了个旋,又裹着几片焦黑的妖羽掠向天际。营外十里处,曾被鸿蒙盘定住时空的十万妖兵残部,此刻正黑压压地跪伏在冻土上,甲胄上的血污与冰晶混在一处,凝结成刺目的斑驳色块。玄冥立于营门高台上,素色巫袍下摆被风掀起,腰间悬着的冰刃还沾着未干的妖血,目光扫过下方时,连最桀骜的妖将都忍不住缩了缩脖颈。
“太一遁走,帝俊重伤,尔等还想负隅顽抗?”玄冥的声音裹着北境特有的寒意,穿透嘈杂的低语,落在每个妖兵耳中。最前排的妖帅赤尻马猴猛地抬头,额间还渗着血——方才龙宇道剑追斩太一时,他被余波扫中,此刻半边脸仍麻木着。他攥紧了手中的狼牙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不敢直视玄冥的眼睛,只哑着嗓子道:“巫祖明鉴,我等……我等并非自愿反巫,皆是帝俊、太一以妖魂幡相胁!”
这话刚落,身后便有妖兵附和。一个背着断弓的金乌妖兵颤声道:“前番十日巡天,我等若不从,家中幼崽便要被投入太阳真火!巫祖饶命,我等愿降!”他说着便磕了个响头,额间冻土被撞出细小的裂纹。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很快连成一片,连几个曾参与屠巫村的妖将,也垂着头不敢作声——他们亲眼见过玄冥以冰法则冻裂妖船的模样,更知晓方才龙宇显万亿丈龙躯、一口吞掉万妖的神威,此刻若敢说半个“不”字,恐怕连残魂都留不下。
玄冥抬手止住喧闹,目光转向身侧的蚩尤。这位巫族战神正握着玄铁战戈,眉头拧成疙瘩,显然对妖兵的归降仍有疑虑。“这些妖崽子前几日还在西境屠我巫民,如今说降就降,恐有诈。”蚩尤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那日句芒战死,他亲自为老友收敛残躯,此刻见着妖兵,眼底仍燃着怒火。
玄冥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向远处天际——那里,龙宇的道剑刚护送重伤的太一退回天庭方向,此刻只余下一道淡淡的金光。她指尖凝出一缕冰雾,在掌心绕了个圈,才缓缓开口:“龙尊既未赶尽杀绝,便是留了余地。何况这些妖兵中,多是被胁迫的寻常妖修,若尽数斩了,反倒落人口实。”她说着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缩着脖子的妖兵,“但降也需有降的规矩。”
话音刚落,玄冥抬手挥出冰刃,三道寒光直直钉在妖兵前方的冻土上,划出三道深沟。“第一,卸甲弃械,将所有兵器、法宝交由巫营清点,不得私藏;第二,凡参与过屠巫村、害过巫民者,自行出列,听候发落,若敢隐瞒,冰刃不认人;第三,归降后需随巫兵驻守北境,抵御魔气,待巫妖战乱彻底平息,再论去留。”
三条规矩落地,妖兵中一阵骚动。赤尻马猴犹豫片刻,率先解下甲胄,将狼牙棒扔到身前:“我愿遵巫祖令!前番屠巫村之事,我未曾参与,可对天起誓!”有他带头,其余妖兵也纷纷卸甲,兵器堆在地上,很快垒成了小山。唯有后排几个面生的妖将,磨磨蹭蹭不肯动——他们正是前几日随鲲鹏屠了西境巫村的先锋,此刻脸色惨白如纸。
“怎么?不愿出列?”玄冥的目光骤然变冷,指尖冰刃嗡鸣作响。那几个妖将身子一僵,其中一个青面獠牙的熊罴妖将猛地跪倒:“巫祖饶命!是鲲鹏逼我的!他说若我不屠村,便拆了我的洞府,杀了我的妻儿!”他说着便哭了起来,声音嘶哑,“我愿以妖魂起誓,此后绝不再伤巫民分毫,若违此誓,让我魂飞魄散!”
蚩尤冷哼一声,刚要开口斥责,却被玄冥抬手拦住。“既肯认罪,便暂留一命。”玄冥的声音缓和了些,“将他们押入巫营大牢,待查清屠村细节,再与其他涉案妖将一同发落。其余妖兵,由祖巫祝融清点,分入各巫部,即日起随巫兵操练。”
祝融应声上前,他周身燃着淡淡的真火,目光扫过妖兵时,吓得几个胆小的妖修连连后退。“都给我听好了!入了巫营,便得守巫营的规矩,敢偷懒耍滑、暗中搞鬼的,我这真火可分不清妖巫!”祝融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妖兵们纷纷点头。
清点兵器的过程中,巫兵们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有从东海灵脉掠来的珍珠铠甲,有太一亲手炼制的太阳火符,还有几面刻着妖庭符文的令旗。蚩尤拿起一面令旗,手指摩挲着上面的金乌图案,冷笑道:“帝俊倒是舍得,连妖庭的传令旗都给这些崽子用。”
玄冥接过令旗,指尖冰雾掠过,将上面的妖力驱散:“这些东西留着也无用,不如熔了铸造成巫兵的甲胄。北境天寒,巫兵们的甲胄多有破损,正好补上。”她说着便命人将兵器送往巫营后方的炼器坊,又叮嘱负责清点的巫将,务必仔细检查,不可放过任何藏有禁制的法宝。
营外的妖兵们渐渐被分入各巫部,有几个曾是妖庭弓箭手的金乌妖兵,被后羿看中,编入了巫族的射日营。后羿拿着一张巫筋弓,递给其中一个金乌妖兵:“试试?这弓比你们妖庭的强弓硬三成,若能拉开,便留下。”那金乌妖兵犹豫着接过弓,深吸一口气,竟真的将弓拉满了。后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点头道:“不错,明日起随我练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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