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不在南京。找‘园丁’。时间不多了。”
“咔哒。”电话被挂断，只剩忙音。
郑耀先握着话筒，心脏狂跳！这个神秘来电的信息量巨大！“影子”不在南京，意味着威胁可能来自外部，或者其核心不在本地？“园丁”？这是一个全新的代号！是“彼岸花”的成员？还是另一个独立势力的联系人？这信息是真是假？是援手还是陷阱？
他立刻回拨总机，查询刚才来电的号码和来源。结果很快反馈回来——无法追踪，信号经过多次跳转和加密，技术手段无法定位。
郑耀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如果“影子”不在南京，那么约翰逊那句“已经启动”，可能意味着一个针对南京以外目标的计划？或者，“影子”是一个指挥层级更高、隐藏更深的角色？而“园丁”，或许是能在南京城内找到的、与“影子”计划相关的关键人物？
“园丁……”郑耀先反复咀嚼着这个代号。从事园艺工作？或者只是一个隐喻？负责“培育”什么？是潜伏人员，还是某种行动？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目前所有的线索——林寒的密码本、约翰逊的供词、神秘来电的信息、甚至刘铭章那可疑的失忆——试图串联起来。一个模糊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渐渐浮现：林寒或许只是“彼岸花”在南京的执行者，甚至可能也只是“影子”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真正的黑手，那个“影子”，其图谋可能远超他们的想象！而“园丁”，或许是连接“影子”与南京内部的关键一环！
必须找到“园丁”！这是二十四小时内，除了破解密码本、自证清白之外，第三条，也可能是最重要的一条生路！如果能找到“园丁”，或许就能揭开“影子”的面纱，立下不世之功，足以抵消所有对他的怀疑！
可是，“园丁”在哪里？南京城数百万人口，无异于大海捞针！
郑耀先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本密码本上。既然密码体系与顾知微相关，那么“园丁”这个代号，是否也会在密码本中有所体现？或者，在顾知微遗留的资料中能找到线索？
他立刻起身，走向保密局的档案室。他有特别调查组的身份，有权调阅相关卷宗。深夜的档案室只有一名值班员，郑耀先亮出证件，要求调阅所有与顾知微、“彼岸花”符号相关的历史档案，尤其是涉及代号的部分。
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中，郑耀先凭借过人的精力和记忆力，快速翻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终于，在一份关于几年前一起未破获的走私电台案的附属调查笔记中，他看到了一个用红笔圈出的词——“园丁”！旁边的备注写着：“疑似中间人，负责物资传递，身份不明，活动范围可能涉及城西花鸟市场一带。”
城西花鸟市场！郑耀先精神大振！虽然范围依然很大，但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搜寻方向！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早上六点。距离毛人凤的最后通牒，只剩下十八个小时！
他必须立刻行动！同时，他也不能放弃密码本和自证清白这两条线。
他回到办公室，迅速写下两张纸条。一张是给刘宝和的，命令他立刻挑选绝对可靠的精干人员，便装潜入城西花鸟市场，秘密排查所有与“园艺”相关的店铺和人员，重点留意近期行为异常、或有不明资金往来者。另一张，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下了，是给医院守卫队长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尝试在他清醒时，提及‘园丁’和‘花鸟市场’，观察反应。”
安排完这一切，郑耀先感到一阵极度的疲惫袭来，但他不敢休息。他拿起那张技术鉴定无法完全排除嫌疑的照片复制件，以及那个关联账户的资料，眉头紧锁。如何自证清白？硬抗否认显然不够，毛人凤要的是“令人信服的证据”。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个关联账户上。开户用的是他远房表亲的身份信息，这个表亲他印象中很多年前就举家迁往了北方，早已失去联系。林寒是如何拿到其身份信息的？除非这个表亲本身就出了问题，或者其身份信息被冒用。
或许，可以从这个账户的资金流向入手？如果能证明资金最终流向了与林寒或“彼岸花”相关的账户，那么就能反证这是栽赃！
他立刻接通了调查组内负责金融调查的专员电话，以副组长的身份，要求他们优先彻查这个海外账户的所有交易记录，追踪最终资金去向！
做完这些，窗外已经天光大亮。郑耀先洗了把冷水脸，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二十四小时的倒计时，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他就像一个在刀尖上旋转的舞者， 同时还要应对来自上司的杀机、寻找神秘的“园丁”、破解天书密码、还要设法自证清白。
秘书送来了早餐，但他毫无胃口。他摊开南京市地图，将“城西花鸟市场”圈了出来，目光锐利如鹰。这里，或许藏着打破所有僵局的关键。
就在这时，内部电话再次响起。郑耀先心头一跳，深吸一口气，拿起了听筒。
“郑副组长，”是陈专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关于你提交的，对那名美方人员约翰逊的初步审讯报告，我看到了。‘影子’……很有意思。看来，我们的对手比想象的更狡猾。你继续跟进，有任何关于‘影子’和‘园丁’的进展，直接向我汇报。”
“是，陈专员。”郑耀先应道。
“另外，”陈专员顿了顿，语气似乎随意地问了一句，“毛局长那边压力不小吧？”
郑耀先心中凛然，陈专员显然知道毛人凤给他的最后通牒！他谨慎地回答：“局座对案件十分关注，要求我们尽快查明真相。”
“嗯，理解。”陈专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把握好时间。”
电话挂断。郑耀先明白，陈专员这是在暗示，他知道了压力，但不会直接介入，一切要看郑耀先自己能否在时限内拿出足够分量的“成果”来保住自己。
时间只剩下不到十八小时了！郑耀先感到那无形的绞索正在加速收紧。他看了一眼地图上的花鸟市场，又看了一眼桌上那本密码本和令人头疼的“自证”材料。
没有退路，唯有向前！他拿起帽子，决定亲自去一趟城西花鸟市场。他要在第一线，寻找那个可能决定所有人命运的——“园丁”。
晨曦透过窗户，照在郑耀先坚毅而疲惫的脸上。他大步走出办公室，身影没入走廊的光影中，开始了与时间赛跑的、绝望而又充满希望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