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盯着郑耀先：“你在下面跑动多，听到和看到的，应该比坐在办公室里的人更多。我要你，用你的眼睛，用你的耳朵，去给我盯紧了。不仅仅是外面，还有里面。”他意味深长地加重了“里面”两个字。
“卑职明白！”郑耀先肃然应道。他知道，这是毛人凤赋予他的新“任务”，也是一道更加危险的枷锁。他成了毛人凤在暗处的眼睛，但同时，也必须时刻警惕不被这双眼睛背后的猎人吞噬。
“去吧。电文有结果，立刻直接报我。”毛人凤重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仿佛极其疲惫。
郑耀先起身，敬礼，悄然退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办公室。走廊里，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背后那道无形目光带来的刺骨寒意。毛人凤的归来，不仅没有让局势明朗，反而让这潭水变得更加浑浊和凶险。
他立刻赶往电讯处机房。时间不等人，“零点”的阴影越来越近。
机房内，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刘铭章和苏晓晚显然已经知道了毛人凤归来以及新成立危机小组的消息，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不安。
“情况怎么样？”郑耀先直截了当地问道。
刘铭章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加密方式非常奇特，核心部分采用了多重动态密钥，破解难度极大。我们尝试了所有已知方法，进展缓慢。”
郑耀先看向屏幕，那组代表着死亡倒计时的数字，仿佛嘲弄般跳动着，距离“零点”已不足十小时。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毛局长亲自下令，成立危机小组，你我是组员。他要求，电文破译结果，必须第一时间直接报他。”郑耀先传达了指令，同时仔细观察着刘铭章的反应。
刘铭章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依旧沉静，只是微微抿紧了嘴唇。“我明白。我们会尽全力。”
就在这时，机房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苏晓晚走过去接起，听了片刻，脸色微变，捂住话筒对刘铭章低声道：“副处长，赵处长，哦不，是赵德明以前的副手李科长打电话来，询问我们这边是否需要增派后勤支援，说是王蒲臣秘书吩咐的，要确保危机小组所有部门运转顺畅。”
王蒲臣？刚上任就开始插手电讯处的事务了？还是借机试探？
刘铭章看了郑耀先一眼，郑耀先微微摇头。
“谢谢李科长的关心，我们目前还能应付，若有需要，再另行申请。”刘铭章对苏晓晚说道。苏晓晚依言回复了对方。
电话挂断，但一丝疑虑的阴影已然在心中悄然滋生。内部，果然不再平静。
“继续破译。”郑耀先沉声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立刻去处理危机小组的事务，同时也要将毛人凤归来以及最新的局势变化，尽快传递出去。他手中那条与“镰刀”单线联系的渠道，必须再次启用，哪怕风险再大。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机房时，大楼内部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同时，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
“怎么回事？”苏晓晚惊呼。
郑耀先和刘铭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这不像是正常的电压波动！
郑耀先猛地冲到窗边，看向楼下大院。一切似乎如常，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缠紧了他的心脏。
难道“零点”的阴影，并非仅仅指向未来？难道某些破坏，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开始了？
枭雄归来，坐镇的却是一座可能早已被埋下炸药的危险堡垒。千钧重担，系于发丝。真正的较量，此刻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