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处长，”张督察官率先开口，语气复杂，“关于车辆证据的问题，我们还在核实。不过，现在有另一件更紧急的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他顿了顿，紧紧盯着郑耀先，“昨天深夜，城南废弃染坊区域发生激烈枪战。现场发现多名死者，并缴获了一批美制炸药、无线电元件，以及一些图纸和代码本。有迹象表明，其中一方可能与我局内部人员有关。你对此事，是否知情？”
郑耀先心中大石落地，狂喜之余，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和困惑：“城南枪战？与我局内部有关？张督察，我被审查期间，与外界隔绝，怎么可能知情？不过，如果真缴获了与我们调查相关的炸药和图纸，那不正说明我之前主导的黑市调查方向是正确的吗？确实有一股隐藏的势力在活动！这难道不能证明我的清白？”
他反守为攻，将问题抛了回去。
李督察官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郑耀先！你别得意！就算城南的事与你无关，也不能洗脱你其他的嫌疑！”
“李督察！”张督察官打断了他，语气严厉，“请注意你的言辞和立场！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客观证据！” 他转向郑耀先，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郑处长，你说得有一定道理。城南的发现，确实让案情变得复杂了。我们需要时间重新评估所有证据。”
就在这时，审查室的门被敲响，毛人凤的秘书出现在门口，表情严肃：“张督察，李督察，局座请二位立刻去他办公室。郑处长，局座也请你一同过去。”
毛人凤亲自召见！在这个关键时刻！
郑耀先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跟在督察官身后走了出去。他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或许到了。
局长办公室内，气氛压抑。毛人凤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林寒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桌上，摊放着一些刚从城南现场送回来的照片和证物清单。
“都看到了？”毛人凤的声音如同寒冰，“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有人在那里私设据点，囤积炸药，研究无线电！还打死了我们好几个弟兄！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如同利剑，首先刺向林寒：“林处长，你的技术侦防中心，对城南区域的异常信号，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林寒推了推眼镜，勉强保持镇定：“局座，城南区域环境复杂，背景噪音大，个别微弱信号确实容易被忽略。而且，对方显然采用了反侦测手段……”
“我不想听借口！”毛人凤一拍桌子，打断了他，随即又看向郑耀先，眼神复杂，“耀先，你之前坚持调查黑市和城南，看来并非无的放矢。”
“卑职只是尽忠职守。”郑耀先微微躬身。
“尽忠职守？”毛人凤冷哼一声，拿起桌上那份被动过手脚的“堡垒计划”补充文件，“那这份文件里的‘焦土’指令，又是怎么回事？！这也是你尽忠职守的一部分吗？！”
这一刻，林寒的脸色终于变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份文件，又猛地看向郑耀先，眼神中充满了惊怒和一丝难以置信。他显然没料到，郑耀先竟然能把这东西送到毛人凤面前！
郑耀先迎着林寒的目光，坦然道：“局座明鉴！这份补充文件由机要室送达我处时，封口完好。但卑职仔细研读后，发现其中隐藏的‘焦土’指令，与我‘堡垒计划’确保核心力量安全转移的宗旨严重不符，且笔迹和用词习惯存疑！卑职怀疑，文件在送达我处之前，就已被居心叵测之人动了手脚，意图栽赃陷害，破坏‘堡垒’大计！请局座彻查！”
他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文件流转环节，将自己撇清的同时，狠狠将了林寒一军！因为机要室的安保和文件传递，与林寒管辖的范围也有交集！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毛人凤看看面色惨白的林寒，又看看昂首挺立、有理有据的郑耀先，眼神变幻不定。城南的枪战、缴获的证物、被篡改的文件，这一切都指向内部存在着严重的泄密和阴谋。
良久，毛人凤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决绝：“督察室对郑耀先的审查，暂时中止。耀先，你官复原职，戴罪立功，给我全力追查城南事件的幕后黑手，以及文件篡改的真相！林寒，你电讯处要全力配合，若是再出纰漏，我唯你是问！”
“是！局座！”郑耀先大声应道，心中涌起一股激荡。他终于闯过了这道鬼门关！
林寒低着头，牙关紧咬，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明白。”
郑耀先走出局长办公室，重新呼吸到走廊里冰冷的空气，感觉恍如隔世。他知道，这次的胜利只是暂时的。林寒和“影子的影子”遭受重创，但绝不会束手就擒。接下来的斗争，将更加隐蔽，也更加凶险。
他看了一眼手中毛人凤刚刚签署的、恢复他职务的手令，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