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生那五个“人情”或等价“有趣”之物的开价，如同一声惊雷，在狭小的茶馆里炸响，让苏岩团队陷入了短暂的呆滞。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窗外永不停歇的海浪声，以及百晓生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击桌面的轻响，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五……五个人情？”墨痕第一个跳了起来，机关师的严谨让他对这种模糊且充满不确定性的代价感到本能抗拒，“这算什么价格？太离谱了！谁知道你以后会让我们去做什么伤天害理或者九死一生的事情！”
百晓生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嘴角：“这位机关师小哥，话不能这么说。我百晓生的信誉，在明珠集还是值几个钱的。‘人情’的范畴自然有限定，违背道义、危及性命之事不在此列。至于具体内容嘛……看心情，也看时机，说不定只是让你们帮忙找只走丢的灵宠呢？”
这话听起来更不靠谱了。
白芷双手合十，宝相庄严，试图以佛法感化：“阿弥陀佛，施主，情报关乎苍生安危，若能以此阻止终末阴谋，乃是无量功德。何不慈悲为怀，如实相告？小僧愿为施主诵经祈福，消灾解难。”
百晓生立刻做出一个夸张的捂耳朵动作，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别别别！大师，您可千万别念！我是生意人，讲究的是等价交换，童叟无欺。您那佛法无边，还是留着超度亡魂吧，我这儿只认实实在在的‘价值’。”他那副生怕被佛经洗礼的模样，与他那身现代西装形成了极具冲击力的喜剧效果。
阿土看着这古怪的“生意人”，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她想了想，从自己随身的小兽皮包里，开始往外掏东西——几株用特殊手法炮制、保持着鲜活状态的草药，一块散发着土黄色光晕的奇异石头，甚至还有一只被灵力封存、看起来干巴巴却依旧蕴含着一丝蛮荒气息的怪虫。
“这个……是我们巫族特产的‘龙须草’，疗伤效果很好的！”
“还有这个‘地脉石芯’，带着它不容易迷路！”
“这个虫子……叫‘瞌睡蛊’，让人闻一下就会想睡觉……爷爷说不能随便用，但应该也算‘有趣’吧？”
她把这些家当一股脑推到百晓生面前的桌子上，大眼睛里充满了希冀。
百晓生饶有兴致地拿起那只干瘪的“瞌睡蛊”，隔着墨镜仔细端详了片刻，甚至还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当然，没敢真闻），点了点头：“嗯……巫族的传承果然有点意思。这蛊虫的制作手法古老，蕴含的法则偏向‘沉睡’，确实算得上‘有趣’。可惜，品相一般，能量流失多了点……抵一个人情，不够。”
阿土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悻悻地把自己的宝贝们收了回去，嘟囔道：“真黑……”
场面再次陷入僵局。墨痕不死心，又从机关行囊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造型精巧的木人，注入一丝灵力。那小木人立刻“活”了过来，迈着僵硬的步伐，拿起桌上的一块抹布，开始笨拙地擦拭桌面。
“看！全自动清洁机关人！不用灵力也能维持简单活动很久！够有趣吧？抵一个人情怎么样？”墨痕试图推销。
百晓生瞥了一眼，语气毫无波澜：“灵力驱动与机械传动的初步结合，想法尚可，但灵力回路刻画粗糙，能量利用率低下，动作算法呆板，除了能扫个地，一无是处。放在明珠集，最多卖五十下品灵石。下一个。”
墨痕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呼呼地收回了他的扫地木人。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苏岩身上。显然，百晓生最感兴趣的，还是他，或者说，是他怀中的周天星辰盘。
苏岩沉默片刻，伸手入怀，取出了那散发着深邃星辉的罗盘。罗盘出现的瞬间，似乎连茶馆内咸湿的空气都为之清新了几分，那流转的银光与玄奥的星辰轨迹，仿佛蕴含着宇宙的至理。
百晓生的坐姿不易察觉地端正了一些，墨镜后的目光变得锐利，他紧紧盯着罗盘，折扇也停止了摇动，口中喃喃：“啧啧，果然是它……万界导航仪，窥天氏的终极造物，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但苏岩手腕一翻，已然将罗盘收回，重新贴身放好。
“罗盘不可能作为抵押。”苏岩语气平静却坚定，“它关乎的，远不止‘升仙大会’一事。至于用它定位……在不危及自身和同伴，且不违背道义的前提下，我可以承诺，在未来为你出手一次。这，算一个人情。”
百晓生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权衡。苏岩的这个承诺，显然比墨痕那些小玩意儿和阿土的巫族特产有价值得多，但距离他的“五个人情”开价，还差得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