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梭一号”拖着略显残破却异常坚定的身躯,缓缓驶离了那片被“星辰共鸣力场”温柔笼罩的金色星域。当飞船彻底穿过那层半透明的、流淌着玄奥符文的光壁,重新投入到无垠的、未被恒星光热完全充斥的常规虚空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时空转换般的疏离感,悄然掠过每个人的心头。
舷窗外,那占据了几乎全部视野、散发着灼热生命气息的初火之星,以及其周围那瑰丽绚烂、孕育着星辰胚胎的星云长河,迅速缩小、远去,最终化为了背景星海中一颗格外明亮、温暖,却不再具有压迫感的金色光点。取而代之的,是那片熟悉的、深邃的、点缀着无数冰冷或温和星光的浩瀚星图。
飞船内部,那因为身处恒星边缘而始终存在的、无处不在的低沉轰鸣与能量压迫感,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飞船引擎修复后稳定运行的嗡鸣,以及维生系统将舱内环境调节到最适合碳基生命体状态的、近乎无声的气流声。一种久违的、属于“常规航行”的宁静,如同轻柔的纱幔,缓缓笼罩了下来。
激烈的战斗,生死一线的挣扎,恒星威压下的窒息感……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随着那颗金色恒星的远去,而被暂时封存在了身后的星域之中。紧绷了不知多少时日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
船舱内,没有人说话。一种混合着疲惫、释然、以及淡淡成就感的沉默,在众人之间流淌。
苏岩没有继续深沉的入定,而是静静地坐在舷窗旁,目光投向窗外那飞速掠过的、仿佛永恒不变的星空景象。他的体内,经脉在星辰本源的滋养下已初步愈合,但那种过度透支后的虚空感,以及神识深处残留的、如同瓷器修复后细微裂纹般的隐痛,依旧清晰可辨。他轻轻摩挲着怀中那枚变得愈发温润深邃的周天星辰盘,盘身那熟悉的冰凉触感,此刻却带给他一种奇异的安定。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刚刚经历的种种。从接收到“闪烁”那微弱求救信号开始,穿越危险的暗影区域,遭遇强大的暗星守卫,惊险救援,再到初火之星旁的潜伏、对峙、以及那场惨烈而辉煌的守护之战……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清晰得如同昨日。他看到了墨痕在引擎舱内不眠不休的专注,看到了阿土挥舞短柄斧时的勇猛与关键时刻的急智,看到了云笈那挥洒符箓、布局乾坤的冷静,看到了白芷那以佛光调和阴阳、抚慰伤痛的慈悲,看到了司文星永远精准的数据支持,更看到了星璇那如山岳般可靠的守护与那惊天动地的舍身一击……
他们成功了。他们拯救了一个弱小的星灵,守护了一片充满希望的初生星域,挫败了暗星联盟那疯狂而危险的阴谋。这无疑是一场值得骄傲的胜利。
但苏岩的心中,却并无多少志得意满。相反,一种更深沉的、对星界浩瀚与自身渺小的认知,如同冰冷的星尘,悄然沉淀在他的心底。
初火之星,不过是这无垠星海中,一颗刚刚诞生的、尚且“年幼”的恒星。而暗星联盟,也仅仅是这片广阔舞台上,一股已知的、却远非唯一的阴暗力量。他们所经历的这一切,在这动辄以光年计、以亿万载岁月为尺度的宇宙面前,或许,真的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风波”。
他想起了观星者那深邃而忧虑的目光,想起了“闪烁”传递来的、关于罗盘同源气息的遥远坐标,想起了暗星联盟那试图窃取星核、点燃所谓“圣器”的疯狂计划背后,所可能隐藏的、更加庞大的野心与秘密。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嘿嘿,总算能喘口气了!” 墨痕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发出噼啪的脆响,脸上带着一种卸下千斤重担后的虚脱感,“这次可真是……够本了!又是暗影怪物,又是恒星喷嚏,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黑梭子……回去够我跟那帮家伙吹上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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