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明白:自己这些天的“创新”,都是在“剪掉前奏”——把0.08毫米刀工压缩到0.5毫米,把45分钟火候压缩到15分钟,把礼制压缩成快餐,豫菜的“情绪”被剪掉了,只剩下“节奏”。
他站在夜市中央,像被一道闪电劈中:创新,不是剪掉,是延长;不是压缩,是展开;不是硬凑,是回归——回到豫菜本身,回到中原本身,回到“生活本身”。
夜里十一点,他回到后厨,不再做样品,而是做一道“失败复盘”.
把麻辣扒广肚的广肚洗净,重新用95c小火慢炖45分钟;把快餐燕菜的萝卜丝重新切到0.08毫米,重新用老母鸡汤蒸制;把水煮鲤鱼的鱼片重新拼成整条,重新用糖醋汁淋面。他站在灶台前,像给失败做一次“复活赛”。
当广肚重新泛起光泽,当萝卜丝重新透光,当鲤鱼重新摆尾.
他突然明白:豫菜的“魂”,不是麻辣,不是快餐,不是融合,而是“中和”——酸甜苦咸鲜,五味调和;君臣佐使,礼仪调和;慢火与快炒,时间调和;传统与现代,人心调和。他站在火光里,像被一道闪电劈中:创新,不是往外走,是往里走——往“中和”里走,往“生活”里走,往“中原”里走。
他关掉灶火,把复盘样品装盘,端到露台,对着夜色轻抿一口:广肚软糯,酸甜适中,萝卜丝透光,鲤鱼摆尾——没有麻辣,没有快餐,没有融合,却让他眼眶发热。
他忽然想起,王建业说过:“别硬凑,创新得从豫菜本身找灵感。”当时他觉得是鸡汤,现在却成了灯塔。他对着夜色轻声说:“我明白了,创新不是硬凑,是回家。”
第四天清晨,他把复盘样品装进保温盒,带去给王建业。
老人尝了一口,眉头由紧到松,最后变成笑意:“有锅气,有厚度,有‘豫味’。”他拍拍徒弟的肩,“记住,创新不是往外走,是往里走;不是剪掉,是展开;不是硬凑,是回家。”声音不高,却像给迷雾盖上一枚清晰的印章。
李明远站在晨光里,右腕不再酸痛,左眼不再微跳,心里那团湿棉花,被火光烤干,变成轻盈的棉絮,随风飘起。他对着晨光轻声说:“回家,从‘中和’开始。”像给未来点第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