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着李明远和陈静雅，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期待，有担忧，还有点不敢相信。
“你们……能保证不丢了这手艺的本味？”王建业又问了一句，声音里带着点颤抖。
“能！”李明远和陈静雅异口同声地说，眼神坚定。
李明远指着保温桶里的汤：“王师傅，这汤我炖了三个钟头，没放一点味精，只用葱姜提鲜，就像您做烤鸭，不用别的，只用枣木和蜂蜜。我们懂豫菜的规矩，也守豫菜的规矩。”
王建业看着他们，又看了看手里的汤碗，沉默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把碗递还给李明远，转身往里走：“进来吧，外面冷。”
李明远和陈静雅对视一眼，眼里都闪着惊喜。他们赶紧跟进去，保温桶也忘了拿，还是王建业回头提醒：“把汤带上，别浪费了。”
院子里比他们想象的整齐。
旧厨具都擦得干干净净，铁烤炉放在墙角，虽然生锈了，却能看出经常擦拭的痕迹；几捆枣木柴码在炉边，干燥得很；墙上挂着一把旧铁钩，磨得锃亮，应该是挂烤鸭用的。
“坐吧。”王建业指了指院里的石桌，转身进了屋，很快端出两个干净的瓷碗，“尝尝你们的汤。”
李明远赶紧给王师傅舀了一碗，又给陈静雅舀了一碗。
王建业喝了一口，闭上眼睛，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眼里闪着泪光：“就是这味道……跟我祖父当年炖的汤一样。”
陈静雅看着王师傅，心里暖暖的：“王师傅，只要您肯出山，我们以后天天给您炖这样的汤。”
王建业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朵盛开的菊花：“不用天天炖，你们能把烤鸭做好，比什么都强。”
他站起身，走到墙角的铁烤炉边，抚摸着炉壁，像是在抚摸老朋友：“这烤炉，还是我祖父传下来的，有几十年了。以前每天早上，我都用枣木把它烧透，烤出来的鸭子，皮脆肉嫩，带着枣木的香。后来没人吃了，就一直放在这儿，没再用过。”
“张师傅，我们帮您把烤炉修修，以后咱们一起用它烤鸭子，让更多人尝尝汴京烤鸭的味道。”李明远走过去，看着烤炉，眼里满是期待。
王建业回头看着他，又看了看陈静雅，沉默了会儿，重重地点了点头：“行，我跟你们走。”
这句话，像颗定心丸，让李明远和陈静雅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陈静雅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手里的资料都掉在了地上；李明远握紧了拳头，眼眶也热了——三顾茅庐，终于没白费。
“不过，我有个条件。”王建业突然说，语气严肃起来，“教你们可以，但必须按老规矩来——选鸭要选一年以上的散养鸭，烤炉要用枣木烧，鸭肚子里的葱姜花椒不能少，烤的时候要刷三遍蜂蜜水，少一步都不行！”
“没问题！我们都听您的！”李明远赶紧答应，生怕张师傅反悔。
王建业笑了，从屋里拿出一个旧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本泛黄的菜谱，封面上写着“王记汴京烤鸭秘方”。他把菜谱递给李明远：“这是我祖父传下来的，里面记着烤鸭的所有步骤，你们拿去看看，有不懂的就问我。”
李明远接过菜谱，手指碰到泛黄的纸页，心里沉甸甸的——这不是一本普通的菜谱，是豫菜的根，是老手艺的魂。
阳光已经升得很高了，照在院子里，暖融融的。
王建业看着李明远和陈静雅，又看了看墙角的铁烤炉，眼里满是希望：“走吧，咱们去研究会，我给你们说说烤鸭的选鸭技巧，可别选了不好的鸭，丢了汴京烤鸭的脸。”
“好！”李明远和陈静雅异口同声地说，跟着王建业往外走。
走出院门，王建业回头望了眼院子，像是在跟老朋友告别。
李明远走在他身边，手里拿着菜谱，怀里抱着保温桶，心里满是激动——三顾茅庐，终于请得王师傅出山。汴京烤鸭的香味，很快就能飘遍河南，飘向全国。
巷子里的人多了起来，卖胡辣汤的推车“吱呀”走过，老人提着鸟笼慢悠悠地晃着，小孩追着打闹。王建业走在中间，脚步轻快，像年轻了好几岁。李明远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的陈静雅，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