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陷入短暂沉寂,唯有烛火摇曳。尼禄听着这番关于力量本质的讨论,联想到自身遭遇,一股混杂着不甘、恐惧与一丝明悟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忽然抬头,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主动开口:“大汗……您征服万里,可见过真正的‘王者的恐惧’?非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所建的一切,终将如沙塔崩塌,怕身后的名声,被篡改得面目全非。我在罗马城破那一刻,才真切尝到这种滋味。”
铁木真目光骤然锐利,如刀般刺向尼禄。他并未立即回答,良久,才缓缓道:“恐惧?狼群追逐羔羊,羔羊恐惧;风暴席卷草原,牧人恐惧。王者若只恐惧身后之名,眼界便仍困于方寸之地。真正的恐惧,当源于无力守护追随你的部众,无力将你认定的‘秩序’推行下去。你的罗马陷落,非因伽尔巴力强,或因你未能让罗马本身,成为比个人权位更值得守护的‘圣火’与‘盾牌’。”
此言一出,尼禄如遭雷击,脸色变幻不定。铁木真不再看他,对刘混康道:“国师,送他们去伦敦礼拜寺,交给纳速鲁定安置。告诉那位黑衣主教,这两人,暂且是他棋盘上的客子,如何落子,待我与东方的朋友们商议后再定。”
刘混康躬身领命,袍袖一挥,空间再次泛起涟漪。尼禄与克劳迪娅的身影随之模糊消失。
铁木真独自留在帐中,目光投向帐外迦南的夜空,低声自语,又似在询问无形的存在:“恐惧……平衡……至常者……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伽尔巴倚仗蛮力与丹药,尼禄沉溺虚名与奢华,而东方那位‘林冲君’化道留下的网,吕师囊的蹈刃智慧,还有这圣火、这盾牌背后的精神……究竟何种力量,才能在这纷乱世道中,成为真正的‘常道’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