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他看向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的龙云。
龙云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右手撑着冰冷的墙壁,借着吗啡的效力,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剧痛和眩晕如同潮水冲击着他的意识堡垒,他死死盯着泵房后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点了点头,眼神里是野兽般的求生欲。
陈云峰不再多言,一手持mp7警戒,一手稳住肩上的伊戈尔,率先冲向铁门。龙云拖着残腿,踉跄着跟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冰冷的雨水从门缝吹入,打在脸上。
陈云峰猛地拉开铁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冰雨瞬间灌入!门外是狭窄陡峭、覆盖湿滑苔藓的混凝土阶梯,通向堤顶路面。一辆沾满厚厚泥浆的黑色斯柯达明锐旅行车就停在路边阴影里,引擎盖下传来低沉的怠速声。
陈云峰如同猎豹般窜出,mp7枪口快速扫过两侧黑暗的巷口。确认暂无威胁,他迅速拉开旅行车后门,将肩上的伊戈尔粗暴地塞了进去。龙云几乎是扑到车边,用尽最后力气拉开车门,把自己摔进后座,沉重的撞击让他眼前金星乱冒。
砰!砰!车门关闭。狭小的车厢瞬间隔绝了风雨,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两人粗重的喘息。浓重的血腥味、河水的腥气、汗水和湿透装备的馊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陈云峰闪电般扑到驾驶座,手指精准地摸到方向盘下方,撕开一小块隐蔽的衬布,拽出两根导线,熟练地搭接点火。引擎低吼一声,转速提升。他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旅行车如同受惊的野兽,猛地冲入贝尔格莱德后街迷宫般的小巷。
车厢剧烈颠簸。龙云瘫在后座,急促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镇痛剂和吗啡让意识在混沌的边缘沉浮。他勉强睁开眼,看到副驾驶座上被扔着的伊戈尔,那张灰败的脸在窗外偶尔掠过的昏暗路灯下如同蜡像。银色急救毯包裹着他,但无法阻止生命的热量在飞速流失。
“撑住…”龙云用尽力气挤出两个字,不知是对伊戈尔说,还是对自己说。冰冷的金属车厢,垂死的俘虏,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被雨水模糊的贝尔格莱德暗影。多瑙河底的亡命奔逃暂时结束,但猎犬的獠牙就在身后。波兰的安全屋远在天边,而铁幕的阴影,正随着车轮碾过湿冷的街道,在每一个黑暗的拐角无声地膨胀、逼近。
突然,陈云峰的目光扫过后视镜,瞳孔骤然收缩!一道刺目的白光撕裂雨幕,从后方巷口猛地射出,死死咬住了他们这辆沾满泥浆的旅行车!
“抓紧!”陈云峰的声音冰冷如刀锋。右脚将油门狠狠踩到底,引擎发出狂暴的嘶吼!黑色斯柯达如同离弦之箭,在狭窄湿滑的巷道里疯狂加速,轮胎卷起浑浊的水浪,狠狠拍打在两侧斑驳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