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豪和克劳斯站在稍远一点的阴影里，没有加入那喧嚣的中心。林志豪手里也端着一杯伏特加，看着火光映照下龙云那手舞足蹈、正试图教一个俄国佬唱荒腔走板中文祝酒歌的身影。
“用辣椒和铁锅，”克劳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夜枭般的低笑，轻轻响起，他优雅地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变出来的一个水晶小酒杯，里面是琥珀色的液体，显然不是伏特加，“你的幽灵，酋长，正在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为我们在风暴中心，撬开了一条缝隙。”他抿了一口酒，目光扫过那些勾肩搭背、被辣得涕泪横流又灌着伏特加的俄国佣兵，以及更远处黑暗里那些若隐若现、被这异香和喧闹吸引过来的窥探目光，“瞧，半个基地的‘狼’，都被他这锅东方的火，吸引过来了。”
林志豪没说话，只是仰头将杯中那如火般灼烧的液体一饮而尽。辛辣的暖流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驱散了沙漠夜晚的寒意。远处，龙云那五音不全却充满生命力的吼声，混合着俄国佬们乌拉乌拉的应和，在沙伊拉特基地布满弹痕的围墙内回荡，暂时压过了风沙的呜咽。
空气中，牛油火锅那霸道浓烈、无所不在的香气，混合着伏特加清冽却后劲十足的酒精气息，如同一种奇异的宣言，在这片被战争撕裂的土地上，顽强地弥漫开来。
伏特加浓烈的酒气和牛油火锅霸道辛香的混合气味，如同实质的旗帜，在沙伊拉特基地干燥的夜空中猎猎招展。篝火哔剥作响，跳跃的火光将围坐的人影拉长、扭曲，投在简陋的波纹钢营房墙壁上，像一群群躁动的幽灵。
俄国佬们“乌拉”的吼声、被红油辣得嘶嘶倒抽冷气又灌下冰冽伏特加的畅快呻吟、詹姆斯用破锣嗓子吼着不成调的军歌、龙云的俄语夹杂着中文的吆喝……喧嚣的声浪暂时压过了风沙的呜咽，构筑出一个奇异而短暂的和平气泡。伊万那张斯拉夫面孔在火光和辣意的双重作用下红得发亮，他正笨拙地试图用金属伞骨磨成的长筷夹起一片滑溜的豆皮，引得旁边的“西伯利亚狼”壮汉们哄堂大笑。玛利亚和娜塔莉亚坐在稍远的阴影里，共享着清汤锅里煮软的脱水蔬菜，前者脸上带着一丝看透喧嚣的冷静，后者的指尖则在加固平板边缘无意识地轻点，屏幕幽光映着她沉静的眼眸。
林志豪站在营区边缘的暗影里，手里粗糙的军用漱口杯盛着伏特加，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股灼烧的暖意，却驱不散他眼底深处的锐利审视。克劳斯无声地出现在他身侧，水晶杯里琥珀色的液体与周围粗粝的环境格格不入。
“缝隙正在扩大，酋长，”克劳斯的声音如同夜枭的低语，目光扫过那群勾肩搭背、被火锅和烈酒暂时模糊了界限的佣兵，更掠过远处黑暗中那些被异香和喧闹吸引、若隐若现的窥探目光，“你的幽灵，用一锅火，点燃了更多可能性。”
林志豪未及回应，一声凄厉、扭曲、充满极度恐惧的嘶吼，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刺穿了基地喧嚣的屏障！
“求救！求救！这里是‘黑水牛’巡逻队！沙丘之眼！遭遇伏击！遭遇伏击！重复，沙丘之眼遭遇伏击！”
“上帝啊！他们有自杀无人机！像他妈蝗虫一样！到处都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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