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再次开始移动,气氛变得无比沉重。伊万的重伤和弹药的急剧消耗,让整个团队的处境雪上加霜。他们拖着疲惫不堪、带伤的身躯,按照娜塔莉亚的指引,又艰难地行进了大约十分钟,期间避开了数个死胡同和塌陷区,终于在前方发现了一个向上延伸的、锈蚀严重的铁制爬梯。
爬梯的顶端,是一个厚重的、边缘已经有些变形的圆形铸铁井盖。井盖的中央,模糊地铸造着“ratp - ès interdit”(巴黎公交公司-禁止入内)的字样,周围还有一圈象征性的齿轮图案。
“就是这里!坐标吻合!上去应该就是地铁6号线passy站附近的一个废弃维修通道入口,理论上已经停用超过二十年了!”娜塔莉亚喘息着说,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额发。
林志豪示意大家保持安静,他独自一人小心翼翼地攀上爬梯,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粗糙的井盖上,屏息凝神,仔细倾听了足足一分钟。上面异常安静,只有远处地铁列车经过时传来的、极其微弱的铁轨摩擦轰鸣和震动感,以及一种属于地下建筑特有的、恒定的通风噪音。
他向下打了几个手势,示意暂时安全。然后他和受伤较轻的龙云一起,用尽全身力气,缓慢地、尽可能不发出刺耳噪音地,向上顶开了那扇沉重异常的井盖。
一道缝隙悄然出现。
瞬间,一股相对于地下污水管道而言堪称“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里面混合着巴黎夜晚街道淡淡的汽车尾气味、远处餐馆飘来的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以及地下铁道特有的尘埃和机油味。这对于刚刚从地狱般的环境脱身的众人来说,几乎如同天堂的气息。
上方是一个狭窄的、布满蜘蛛网、堆满废弃木质货板、生锈金属零件和不知名垃圾的混凝土小房间,空气中弥漫着厚厚的灰尘味。一扇看起来同样年代久远、绿色油漆剥落的铁门虚掩着,门外是一条光线更加昏暗、安静得有些诡异的地下走廊,远处墙壁上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老旧的“métro”(地铁)标志。
似乎,他们暂时安全了。
小队成员逐一艰难地爬了上来,重新回到一个相对开阔、至少可以伸直腰板的空间,所有人都忍不住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短暂地席卷了所有人,但高度紧绷的神经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伊万几乎是被龙云和皮埃尔合力拖上来的,他靠在墙边,呼吸粗重,脸色惨白得吓人,艾米丽立刻跪在他身边,打开医疗包,开始为他进行更详细的检查和伤口预处理。
林志豪则和龙云、玛利亚三人组成一个简易的战术队形,迅速而无声地检查了这个小房间和外面走廊的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