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第二条静脉通道!乳酸林格液,快速输注!汉斯,检查止血带压力,不能再紧了,但必须确保动脉出血被控制!扳手,给我最粗的引流管、大量碘伏纱布、广谱抗生素……等等,把那瓶万古霉素也拿过来!快!他的体温还在上升!”艾米丽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冷静、清晰、不容置疑。她的动作快得带出了残影,剪开、清创、探查、按压……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比,仿佛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手术机器,唯有偶尔抬起时,那双清澈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疲惫与焦虑,才泄露出她内心承受的巨大压力。
汉斯配合默契,迅速执行指令,同时再次检查林志豪的瞳孔反应和颈动脉搏动,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艾米丽,酋长必须立刻进行手术!清创、血管吻合、骨折复位内固定!拖下去,就算能保住命,这条腿也绝对废了!而且败血症的风险正在急剧升高!”
“我知道!我知道!”艾米丽几乎是低吼着回应,她已经撕开了詹姆斯伤口上最后一点粘连的布料,用大号注射器抽吸生理盐水,混合着高浓度碘伏,粗暴而有效地冲洗着那个可怕的创口,詹姆斯即使在昏迷中也因这剧烈的刺激而全身痉挛,“但现在我们是在一辆狂奔的坦克里!我们只能先稳住他们,用抗生素和血浆硬扛!坚持到‘灯塔’!必须坚持到!”
龙云、玛利亚、伊万、娜塔莉亚和陈云峰,五人挤在两侧的座椅上,安全带将他们牢牢固定。他们沉默着,像一组组凝固的雕塑,只有胸膛的起伏和偶尔转动看向伤员的眼神,证明着他们的存在。他们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状态堪忧。龙云的hk416a5步枪靠在腿边,弹匣袋已经空了一半,脸上除了油彩,更多的是疲惫和深沉的冷峻。玛利亚的mp7a1冲锋枪横放在并拢的腿上,一只手始终搭在握把上,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捏着只剩最后一个的mp7弹匣,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车外飞速掠过的荒凉景色,但耳朵显然捕捉着车内的每一丝动静。伊万的右臂用从掠夺者医疗箱里找到的绷带重新包扎过,但鲜血还是缓慢地渗了出来,他左边的座椅下,放着那挺打光了最后一个弹链的mk 48轻机枪。娜塔莉亚膝盖上放着那台屏幕有多处裂纹、但仍在顽强工作的军用加固笔记本电脑,手指偶尔在键盘上敲击,尝试分析着约翰逊提供的、通往“灯塔”的加密导航数据流。皮埃尔则一脸痛心疾首,他那个视若生命的、装满精密工具和自制小玩意的工具箱,在拜尔沃德那场绝望的突围中不知所踪,此刻他正反复检查着掠夺者车内自带的、一个标准但工具齐全的应急维修包。陈云峰的情况最让人担心,他左肩的钛板固定器在剧烈的战斗中似乎发生了轻微的移位,每一次车辆的颠簸都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只能用没受伤的右手死死按住伤处,牙关紧咬。
龙云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扫描仪,缓缓从生命垂危的战友身上移开,最终定格在约翰逊那看似放松、实则每一个肌肉线条都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背影上。这个“旅鸽”,就像一个行走的谜团。几天前奄奄一息的求救者与此刻装备精良、手段老辣的救援者形象,在他身上形成了尖锐的矛盾。那看似随和的笑容下,到底隐藏着什么?那个“牧羊人”的呼号,仅仅是克劳斯随意分配的吗?
“拜尔沃德,”龙云开口,声音因长时间没有饮水和吸入沙尘而异常干涩沙哑,他选择了一个陈述句,而非疑问句,试图掌握对话的主动权,“从我们拿到那个东西开始,就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对吗?”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碰了碰战术背心最内侧那个硬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