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琴海的深处,是连月光都无法触及的永恒黑夜。
两艘“海狼”级干式微型潜航器(sdv)如同史前海洋中的盲鱼,依靠最先进的侧扫声纳和惯性导航系统,在冰冷、高压的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滑行。舷窗外是绝对的墨色,只有偶尔被惊动的、散发着微弱生物荧光的浮游生物,像星际尘埃般掠过,短暂地照亮潜航器哑光黑色的流线型身躯。
龙云坐在领航潜航器的副驾驶位,身上是紧贴皮肤的黑色特制潜水服,外面套着轻便的战术背心,hk417 dmr精确射手步枪被防水布紧密包裹,横放在膝上。循环呼吸器面罩隔绝了外部世界,只留下自己清晰而压抑的呼吸声,以及血液流过太阳穴的微弱搏动。冰冷的空气带着金属和化学制剂的味道,不断被吸入肺中,再转化为维持生命的气体。
波塞冬,这位前希腊海军水下破坏大队的中校,像一尊与潜航器融为一体的雕塑,稳稳操控着方向杆。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盯着面前的多功能显示屏,上面复杂的数据流和声纳成像图不断刷新,勾勒出前方危机四伏的海底地貌。他的每一个微调都精准无比,让潜航器紧贴着一条深邃海底峡谷的边缘行进,利用地形阴影完美规避着上方可能存在的巡逻和探测。
“进入‘斯巴达之影’外围三公里警戒区。”波塞冬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低沉而稳定,打破了舱内长时间的寂静,“深度一百二十米。关闭主动声纳,切换到被动模式。保持航向,速度降至三节。”
龙云透过舷窗,只能看到无尽的幽暗。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战术背心内侧口袋里,那枚“阿里阿德涅之线”传来的、稳定而奇异的温热脉动,如同一个活着的罗盘,坚定不移地指向他们的目标。这东西在深海环境中,其指向性非但没有减弱,反而似乎更加清晰了。
“幽灵收到。”龙云低声回应,同时通过小队加密频道向后舱的玛利亚和伊万传达指令,“保持静默,检查装备,准备接敌。”
后舱空间更为狭窄,玛利亚和伊万几乎背靠背坐着。玛利亚的mp7a1冲锋枪已经安装了水下专用的激光指示器和潜射适配器,她正闭目养神,调整着呼吸节奏,仿佛即将进入的不是战场,而是另一个熟悉的狩猎场。伊万则反复检查着他那支经过防水改装的m4a1卡宾枪,以及战术背心里那些用防水材料密封的塑形炸药和磁性水雷,粗壮的手指动作却异常轻柔,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跟在后面的第二艘潜航器内,陈云峰独自一人,显得有些空旷。他活动了一下左肩,固定器在低温下有些僵硬,但疼痛尚在可忍受范围内。他右手紧握着他的sig mpx冲锋枪,目光透过舷窗,警惕地注视着侧翼的黑暗。作为狙击手,他习惯了孤独和等待,但这种完全依赖机械和他人导航的深海潜行,仍让他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潜航器以极低的速度,在绝对的寂静中航行了近一个小时。波塞冬的导航技术堪称艺术,他巧妙地利用了一道逆向的深海洋流,进一步降低了推进器的噪音和能源消耗。
“前方一点钟方向,距离五百米,发现大型水下结构轮廓。”波塞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声纳回波特征与数据库中的‘k-7’结构匹配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二。我们到了。”
所有人的精神瞬间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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