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浓雾，望向东北方向。
“这场狩猎，还没结束。”
直升机残骸在伊藤河支流下游的湍急水面上燃烧，黑烟如同不祥的幡旗，在乳白色的浓雾中扭曲升腾。刺鼻的燃油味、烧焦的金属塑料味，以及……烤肉的焦糊味，混杂着雨林固有的湿腐气息和那股甜腻的“梦魇兰”花香，构成一幅地狱般的战后图景。
灰烬小队成员们从各自躲避的掩体后踉跄站起，每个人脸上都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体力透支的疲惫，以及一丝对未知力量的深深忌惮。杀人蜂群在完成它们的“使命”后，已然散去，只留下空中若有若无的嗡嗡余音和几名队员身上火辣辣的刺痛——刚才蜂群无差别攻击时，难免有零星几只被激怒的毒蜂袭扰了靠近边缘的成员。
“检查伤势！清点弹药！”龙云的声音带着剧烈奔跑和爆炸冲击后的沙哑，但依旧稳定如磐石。他快速移动到李卓身边，协助几乎虚脱的他靠着一棵未被爆炸波及的大树坐下。
李卓的左臂夹板在刚才被冲击波掀飞时撞到了树干，此刻传来钻心的疼痛，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额发。他咬着牙，用未受伤的右手从腿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喷雾罐，对着自己脖颈和手臂上几处被毒蜂蜇咬的位置喷了几下，一股清凉的药味散开。“没事……蜂毒……用特效药压下去了……就是胳膊……可能又错位了……”
玛利亚如同无声的幽灵，在弥漫的硝烟和逐渐变淡的辛辣烟雾中快速移动，mp7a1枪口警惕地指向四周，确认那些发动突袭的守护者猎手是否还有残存或新的埋伏。她的动作依旧精准迅捷，但龙云注意到她左侧大腿外侧的作战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深可见肉，鲜血正缓缓渗出——是刚才火箭弹破片还是猎手的砍刀所致，不得而知。
伊万的情况稍好，庞大的身躯和厚重的防弹背心让他承受住了大部分冲击波和破片，只是额角被飞溅的石子划破，血流了半张脸，看起来颇为狰狞。他正粗暴地用绷带按住伤口，另一只手已经将hk417a2重新端稳，枪口对着河岸下游方向，防范可能闻声而来的“圣血帮”追兵。
索菲亚·雷耶斯博士在龙云的保护下安然无恙，只是惊吓过度，蜷缩在一根倒下的巨木后，瑟瑟发抖，眼神空洞地望着河面上燃烧的直升机残骸。
“铁锤，报告弹药情况。”龙云一边用匕首割开李卓左臂的衣袖，准备重新固定夹板，一边问道。
伊万快速检查了一下战术背心上的弹匣袋，声音沉闷：“hk417剩最后一个半弹匣，不到四十发。手枪还有两个弹匣。mk48的弹药早没了。”
“毒蛇？”
“mp7，两个弹匣，六十发。p320，一个弹匣，十五发。”玛利亚清冷回应，同时从医疗包里拿出止血粉和绷带，面无表情地处理着自己腿上的伤口，动作快得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锅盖？”
“glock 19，七发。”李卓虚弱地回答，他的ak-103和大部分装备在刚才的混乱中失落了。
龙云自己的hk417a2也只剩下不到三十发子弹，手枪弹药同样告急。小队的总弹药存量，已经跌破了维持基本战斗能力的红线。
“渡鸦，旅鸽，报告敌方动向和我们当前位置。”龙云按住耳麦，声音凝重。
短暂的静电干扰后，娜塔莉亚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幽灵，收到。卫星图像显示，‘圣血帮’主力被直升机坠毁爆炸吸引，正向下游你们所在位置移动，但被复杂地形和河流阻挡，预计至少需要一小时才能抵达。那些守护者猎手的热信号在发动袭击后已分散撤离，消失在‘古老林地’深处，暂时无法追踪。你们目前位于预定汇合点上游约两公里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