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搀扶着艾米丽,另一只手紧紧握着hk416a5步枪,枪口随着他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无尽的黑暗。他的背部伤口在每一次迈步时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湿冷的作战服摩擦着新缝合的线脚,带来持续不断的、令人烦躁的刺痒和灼痛。但他将这些生理上的不适死死压住,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感知周围环境上——倾听除了己方喘息和脚步声之外任何一丝异响,分辨空气中除了霉味和血腥之外任何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的“克罗诺斯”手表屏幕散发着幽绿的微光,显示心率78 bpm,血氧95%,应激指数38%。数据尚在可控范围,但屏幕上那个代表李卓生命体征的信号图标,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频率闪烁着红光,旁边的生命条已经见底。
“幽灵……我们……这是在往哪儿走?”索菲亚·雷耶斯博士的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龙云身后,身上那件沾血的丛林斗篷早已被矿洞的泥水浸透,紧紧裹在她瑟瑟发抖的身体上。连续的地狱之旅,早已榨干了她作为学者的所有体力和精神,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没有倒下。
龙云没有立刻回答。他停下脚步,举起握拳的左手,示意停止。整个小队瞬间凝固在原地,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矿道中回荡。
他侧耳倾听,除了水滴声和己方的呼吸,暂时没有捕捉到追兵的动静。爆炸引发的坍塌似乎暂时阻断了敌人。但这并不能带来丝毫轻松。
“我们在向东北方向移动。”龙云的声音沙哑,但异常稳定,他用手电指向矿道墙壁上一些模糊的、早已褪色的红色箭头标记——那是很久以前矿工留下的方向指示,“根据酋长他们最后传来的信息和旧矿图,这条支巷理论上应该通往山脉另一侧。但……”他顿了顿,手电光柱扫过前方更加狭窄、坡度也更陡的通道,“……不确定因素太多。”
“妈的,这鬼地方比‘上帝之泪’还让人憋屈!”伊万低吼一声,声音在封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沉闷。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背负李卓的姿势,让昏迷的战友尽可能舒服一点,同时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那庞大的身躯在这低矮的矿道中必须时刻弯腰,额头和肩膀早已不知撞了多少次突出的岩壁,留下片片青紫和擦伤。
“铁锤,节省体力。”龙云提醒道,目光落在伊万背上那依旧在不断渗血的李卓身上,“锅盖需要你。”
伊万重重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不再说话,只是那双粗壮的手臂将李卓箍得更紧了些。
队伍继续在黑暗中艰难跋涉。每一步都如同在粘稠的沼泽中挣扎。脚下的积水越来越深,最初只是没过脚踝,很快便淹到了小腿肚,冰冷刺骨的污水不断带走着众人本已所剩无几的体温。腐朽的枕木在脚下发出“嘎吱”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空气愈发潮湿闷热,那股硫磺的味道也越来越浓,甚至隐约能听到极深处传来低沉的、如同大地肠胃蠕动般的“咕噜”声。
“硫磺浓度在升高……这里可能靠近地热活动区或者废弃的酸性矿坑积水层。”艾米丽凭借着她丰富的医学和化学知识,警惕地提醒道,“大家注意呼吸,如果有头晕、恶心的情况立刻报告。”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龙云再次猛地停下,再次举起拳头!
“有情况!”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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