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痛苦才是真实的，苏玄策。”叶清歌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触他的额头，“被排斥是真实的，被陷害是真实的，但从中站起来、找到自己的道、遇见值得守护的人，这些也是真实的。你不需要所有人的认可，你只需要认可你自己。”
光华绽放。
第二个碎片回归。
但叶清歌退回时，身形晃了晃强行介入场景，对她的意识消耗极大。
“清歌！”苏晚晴扶住她。
“我没事。”叶清歌稳住气息，“继续，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间不多？”楚凌霜敏锐地察觉到她话中有话。
叶清歌沉默片刻，低声道：“玄策的意识碎片在混沌中漂流越久，与混沌同化的程度就越深。如果我们不能在十二个混沌周期内集齐所有核心碎片，那些碎片将彻底失去‘苏玄策’的印记，变成纯粹的混沌法则，届时，他就真的回不来了。”
苏晚晴脸色一白：“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周期了？”
“唤醒前两个碎片，用了接近一个周期。”叶清歌看向剩下的十个光点，“我们还有十一个周期。但越往后，碎片越难唤醒，所需时间也越长。”
三人沉默。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楚凌霜率先打破沉默，“下一个我来！”
接下来的过程，漫长而艰难。
第三个碎片是“孤独恐惧”，困在“如果我从未遇见你们”的假设中。楚凌霜闯入那个荒凉的世界，与那个独行万年的苏玄策打了三天三夜，最后鼻青脸肿地把他揍醒：“一个人很强是吧？但老子告诉你，有人并肩作战更爽！”
第四个碎片是“责任重负”，困在“如果我没有拯救诸界的能力”的自我怀疑中。苏晚晴以温柔愿力包裹那片战场，告诉那个跪在废墟中的苏玄策：“能力不是负担，是礼物。而接受他人的帮助，不是软弱，是信任。”
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
每个碎片都是一道心结，都是一段未能释怀的过往。三女轮番上阵，以各自的方式唤醒那些迷失的自我。
叶清歌的理智与推演，楚凌霜的热血与直率，苏晚晴的温柔与包容——她们仿佛三把不同的钥匙，开启一扇扇紧闭的心门。
但代价也在累积。
到第八个碎片回归时，楚凌霜的意识已淡到几乎透明；苏晚晴的愿力灯火光摇曳欲灭；叶清歌的推演能力开始出现错漏——她们都在接近极限。
“还剩下四个”叶清歌喘息着，面前悬浮着八个光点，但她的视线已开始模糊，“最重要的四个。”
第九个光点，里面是教坊司的场景，苏玄策正在帮助“苏晚晴”复国，但这个场景里的他，困在“如果我没有能力保护所爱之人”的恐惧中。
第十个光点，是龙门镖局的走镖路，但镖车永远在遭遇劫匪，永远在失去——这个碎片困在“如果我总是迟一步”的循环里。
第十一个光点，是混沌之战，但画面中的苏玄策每次都在最后关头失败，眼睁睁看着三女死去——这是“对失去的终极恐惧”。
而第十二个光点一片空白。
“最后一个碎片是什么？”楚凌霜问。
叶清歌凝视那片空白，许久，才低声道：“是‘存在意义’。这个碎片在质疑：苏玄策究竟是谁？是妖庭弃徒？是混沌帝尊？还是只是一个被系统、被命运推着走的傀儡？它困在‘如果我从未存在过’的虚无中。”
三人沉默了。
前三个碎片虽然艰难，但至少有场景可入。这最后一个碎片连场景都没有，如何唤醒？
“我来吧。”苏晚晴忽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坚定，“玄策曾说过，他最初找到的存在意义，是‘被需要’。在教坊司，我需要他帮助复国；在镖局，凌霜需要他并肩作战；在书院，清歌需要他共查真相或许，这个碎片需要的是‘被需要’的证明。”
“但怎么证明？”楚凌霜问，“我们连进都进不去。”
叶清歌却若有所思：“或许不需要进去。”
她看向悬浮的十一个光点，又看向那团空白：“如果我们将前十一块碎片的力量同时注入空白中，以它们承载的记忆与情感，去填补‘存在意义’的虚无”。
“但这样做，万一失败，前功尽弃不说，我们也会被反噬。”楚凌霜皱眉。
“那就赌一把。”叶清歌看向两位姐妹，“你们敢吗？”
“赌了。”楚凌霜咧嘴一笑。
苏晚晴温柔点头：“我相信玄策，也相信我们。”
三人同时伸手，十一块碎片的光点缓缓飞向那团空白。在接触的瞬间，空白开始剧烈震荡，一幅幅画面从中闪现，那是苏玄策一生的剪影：母亲的微笑、被陷害的不甘、遇见三女的瞬间、每一次突破的喜悦、最终化道的决绝……
但画面始终无法稳定，仿佛随时会再度归于虚无。
“还不够”叶清歌咬牙，“它需要‘现在’的意义！”
忽然，她做出一个决定。她将自己的部分意识剥离，化作最纯粹的信息流，注入空白中：“苏玄策，叶清歌需要你，不是需要你拯救，而是需要你回来，与我共看昆仑雪化、书院花开！”
楚凌霜一愣，随即大笑：“够狠！那我也来！”她也剥离意识注入，“苏玄策，楚凌霜需要你说好的喜酒还没喝呢！你他妈别想赖账！”
苏晚晴泪光盈盈，却笑得灿烂：“玄策，苏晚晴需要你不是公主需要英雄，而是晚晴需要玄策，需要那个会在教坊司对落魄女子微笑、会笨拙安慰人、会为所爱之人战至最后的你。”
三股意识流汇入，那团空白终于爆发出璀璨光芒。
光芒中，一个模糊的人形缓缓凝聚。
他睁开眼，眼中先是茫然，随后逐渐清明。他看向眼前三个几乎消散的意识体，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但三女看懂了他的口型：“我回来了。”
十二个光点同时飞向人形，融入其中。新生混沌开始轰鸣，无尽气流向此处汇聚，重塑着帝尊之躯。而在混沌之外，诸界天空同时浮现异象金霞漫天，道音长鸣，仿佛在迎接某位存在的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