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胡乱攻击，对着空气，对着幻象，对着那个不断重现的、面目狰狞的自己，灵力疯狂宣泄，却只是徒劳地加速着自己的崩溃。
一旁的慕容雪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看着陷入疯魔的柳若寒，浑身冰冷。
她想要逃，可无论她朝哪个方向跑，最终都会诡异地回到原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攥住。
就在柳若寒的神魂即将彻底崩碎之际，一道清冷如月的身影，缓缓走进了这片混沌的核心。
来者正是叶清歌。
她手持一柄燃烧着纯白色火焰的长剑，那是她的心火所化，至纯至阳，专克邪魔外道。
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那个在时间循环中挣扎的、丑态百出的身影。
“柳若寒。”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时间的壁垒，传入柳若寒混乱的识海。
疯狂中的柳若寒猛地一震，抬起血红的双眼，看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又畏惧不已的女子。
“清歌……救我！快救我！是苏玄策……是他……”
叶清歌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心火长剑，剑尖的白色火焰跳动着，散发出净化一切的恐怖气息。
“你害死我母亲，断我叶家灵脉之时，可曾想过有今日？”她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情感，“这笔血债，今日，我亲手来讨。”
话音落，剑光起。
一道纯白色的火线划破了混沌的虚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锋锐。
柳若寒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他那颗充满惊恐与不甘的头颅，便已冲天而起。
鲜血喷涌，却在接触到心火的刹那被瞬间蒸发，连同他的残魂一起，被焚烧得干干净净。
无头的尸身轰然倒地，时间循环的幻境随之破碎。
斩杀了大仇，叶清歌身上的气息却并未有丝毫松懈，她转身，目光落在了瑟瑟发抖的慕容雪身上。
慕容雪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遁走。
可一道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她面前，正是那具一直未曾消散的苏玄策分身。
“想去哪儿？”分身淡淡地问道。
“别……别杀我！我也是被柳若寒逼的！苏玄策，我……我……”慕容雪语无伦次地求饶。
“聒噪。”
他轻吐二字，手掌向前一推。
“虚空剥离！”
慕容雪惊恐地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像是布匹一样被硬生生撕裂、剥离，形成一个独立的、隔绝一切的黑暗囚笼。
她的声音、她的身影、她的一切存在，都被这片被剥离的虚空吞噬，最终化作一个不起眼的微小光点，闪烁了一下，便彻底消失不见。
既不杀她，也不放她，而是将她永世放逐于无尽的虚空之中，这比死亡更为残酷。
就在柳若寒与慕容雪彻底消失的瞬间，异变再生！
苏玄策本体胸口处，那枚始终温润的龙形玉佩，也就是九幽龙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一道肉眼可见的、蕴含着精纯怨念与磅礴生命精华的龙形光影，竟从柳若寒那被焚烧的尸骸灰烬中挣扎飞出，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而后不受控制地被吸入龙印之中！
龙印之上，光华流转，似乎变得更加深邃、更加邪异。
与此同时，远在秘境深处，那神秘的灵使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遥望着书院后山的方向，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以怨为食，以魂为祭……九幽之路，终究是踏上了，再也无法回头了啊……”
处理完一切，苏玄策与叶清歌对视一眼，没有片刻停留。
苏玄策的分身屈指一弹，一缕混沌真火落在现场，将所有痕迹焚烧殆尽，只留下一滩难以分辨的灰烬，以及几缕若有若无、被刻意残留下的妖异气息。
二人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沉沉的夜幕之中。
一炷香后，数道强横的气息从天而降，正是被此地剧烈灵力波动惊动的书院长老。
他们看着眼前空无一物、只剩下一滩灰烬的现场，眉头紧锁。
“好强的空间法则残留，还有……这股气息，是妖气？”一位长老惊疑不定地说道。
另一位长老在灰烬旁蹲下，捻起一点粉末，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不对，这不是寻常的妖气，阴冷、邪异，倒像是……魔道功法所留！”
就在这时，一名弟子匆匆上前，手中呈上一封信，颤声道：“长老，这是在……在山道入口的石碑上发现的。”
为首的白须长老接过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十字，笔锋苍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
“书院之恩，必当厚报。”
落款，苏玄策。
白须长老捏着信纸，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妖气？
魔道？
苏玄策失踪？
再联想到今日白天，刚刚从书院离开，态度倨傲的妖庭使者……
一时间，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交织，一个可怕的猜测，让他浑身发冷。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场针对苏玄策，甚至足以动摇整个青云书院根基的风暴，已在无声中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