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田单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清楚,秦军虽退,却未伤元气,二十万联军仍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再次围城。火牛阵只是奇袭,无法改变齐军实力弱于联军的根本局面。他在帅帐内对着沙盘沉思,沙盘上的齐军阵地虽有喘息空间,却仍被联军三面包围,济水防线的压力丝毫未减。
“将军,联军后撤后,韩军在西门外重新布防,魏军收缩至南门,秦军主力在十里外扎营,似乎在休整。”探报的士兵禀报道,“另外,秦军大营内有异动,似乎有使者在韩、魏营中穿梭,不知在商议何事。”
田单的眉头微微收紧。秦军后撤绝非认输,必然在酝酿新的攻势,或在拉拢韩、魏,准备更猛烈的合围。他对副将道:“传令下去,加强各城门防御,尤其是西门和南门,防止联军突袭;同时派细作混入秦军大营,探查他们的动向;最重要的是,清点城内剩余粮草与灵力丹药,我们可能还要坚守很长时间。”
临淄城内的气氛虽因胜利而缓和,却仍弥漫着紧张。百姓们自发向军队捐赠灵谷与伤药,工匠们日夜赶制兵器,修士们抓紧时间恢复灵力,整个都城都在为可能到来的下一场大战做准备。齐王亲自来到东门犒劳士兵,将自己的“镇齐剑”赠予田单:“将军是我齐的救星,这柄剑赠予你,若寡人有不测,将军可代掌齐国军政,死守临淄!”
田单接过镇齐剑,剑身的灵光与他的灵力共鸣,他单膝跪地:“臣必不负王上所托,誓死保卫临淄!”
城外十里的秦军大营,石佗正在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帐内的气氛压抑,韩平与庞涓虽未明说,却难掩脸上的不满——秦军的惨败让韩、魏联军信心动摇,尤其是魏军,已开始私下议论是否该继续助秦伐齐。
“诸位不必担忧。”石佗强压怒火,语气尽量平静,“齐军只是侥幸得逞,火牛阵已是强弩之末,他们的粮草最多支撑十日。我们只需重新布防,加固法网阵,待齐军粮尽,临淄不攻自破。”
韩平皱眉道:“可火牛阵破坏力惊人,我军士气受挫,若齐军再次突袭……”
“不会有下次了。”石佗打断他,取出一面新的阵盘,“我已命阵法修士改良法网阵,加入‘地火雷’与‘迷魂雾’,再强的牲畜冲阵也会被击溃。另外,张仪相国已快马赶来,他带来了王上的新指令,定能稳住战局。”
提到张仪,韩平与庞涓的脸色稍缓。他们都清楚,张仪的连横之术远比石佗的蛮力更有效,或许这位秦国相国能找到破局之法。
三日后,张仪的车马抵达秦军大营。他没有先见石佗,而是直接来到齐军阵地前的缓冲地带,只带了一名侍从,单骑立于东门之外。城墙上的齐军士兵立刻警惕起来,弓箭对准了他。
“请通报田单将军,秦相国张仪,有事相商。”张仪的声音透过灵力传入城内,语气平静,不带丝毫敌意。
田单在城墙上看到张仪,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张仪竟如此大胆,敢单骑赴齐营。“他想干什么?”田单对副将道,“此人是连横毒计的策划者,苏秦先生便是被他所害,定没安好心。”
“要不要直接射杀他?”副将眼中闪过杀意。
田单摇头:“不可。他是秦国相国,单骑赴营,若杀了他,联军必以此为借口疯狂攻城。先听听他想说什么。”他对城下喊道,“张相国远道而来,有何指教?”
张仪勒住马缰,抬头望着城墙上的田单,朗声道:“田将军火牛阵破围,胆识过人,张仪佩服。但将军可知,临淄已是孤城,联军虽退,却已断你济水粮道,不出十日,城内必粮尽援绝。”
田单冷笑:“相国不必危言耸听,我齐军民一心,纵使粮尽,也能死守临淄。”
“死守?”张仪微微一笑,“将军忍心让临淄沦为废墟吗?让稷下学宫的千年典籍付之一炬?让齐地的灵脉被战火污染?”他语气转沉,“秦惠王有令,若齐愿降,秦可保留齐国的祭祀灵脉,保全田氏宗庙,甚至让将军继续执掌齐地军政;若顽抗到底,待破城之日,临淄鸡犬不留,灵脉尽毁,将军便是齐国的罪人。”
这番话如重锤敲在田单心上。他不怕死,却怕临淄被毁,怕百姓遭殃,怕祖宗灵脉断绝。城墙上的齐军士兵也听到了张仪的话,不少人脸色微变,眼神中闪过犹豫。
“相国的话,可信吗?”田单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动摇。
“张仪以相国之名立誓。”张仪取出秦惠王赐予的金印,高举过头顶,“此印为证,若背盟,灵脉反噬,张仪不得好死。将军可派使者随我回营商议细节,联军愿暂不攻城,给将军三日考虑时间。”
田单望着张仪手中的金印,又看了看城内百姓担忧的目光,心中陷入剧烈的挣扎。火牛阵虽胜,却未改变大局,秦军的实力仍远胜齐军,死守下去,临淄终会陷落。可投降秦国,又对不起齐王的信任,对不起苏秦的遗志。
“容我考虑。”田单最终说道,“三日内,我会给相国答复。”
张仪点头,调转马头,从容离去。城墙上的田单望着他的背影,紧握的镇齐剑微微颤抖。他知道,张仪的话戳中了他的软肋,也戳中了齐国的软肋。这场战争,或许到了该谈判的时候了。
当晚,田单悄悄派出两名心腹修士,带着他的亲笔信,前往秦军大营——信中没有答应投降,却提出了谈判的条件:保留齐国国号、保全祭祀灵脉、秦军不得伤害百姓。这封书信,成了临淄之战从死战到议和的转折点,也为张仪的劝降之路,打开了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