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
悲恸的呼喊声在章台殿内炸开,众臣跪地叩拜,哭声与灵火的噼啪声交织,形成一曲悲壮的挽歌。石佗紧握祖巫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斧柄滑落;法家修士们对着玉玺行礼,眼中满是对先王的哀悼与对未来的忧虑;嬴荡捧着玉玺,感受着父王最后残留的温度,终于明白手中这枚玉石承载的,不仅是权力,更是数百年的国运与无数人的期盼。
殿外的天色愈发阴沉,咸阳主脉的灵光晕彻底黯淡下去,九环锁灵阵的符文失去了灵力支撑,开始一片片剥落。太空中的“帝星”光芒骤灭,一颗新星在其旁亮起,虽光芒炽烈却带着躁动——这是星象的更替,预示着秦国新时代的开启。
传位大典在悲恸中继续。内侍以秦惠王的名义宣读遗诏,诏书中详述了秦惠王的功绩,任命石佗为太傅,辅佐新君处理军政;命法家核心修士继续执掌灵脉与法度;强调“法不可废,脉不可乱,连横不可断”,字字句句都是对新君的警示与期盼。
嬴荡身着储君礼服,捧着传国玉玺,站在殿中接受众臣的朝拜。当“吾王万岁”的呼声响起时,他看着殿内跪拜的群臣,看着手中沾染父王血迹的玉玺,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想起父王对“蛮力”的斥责,想起张仪的连横之策,想起石佗的沉重目光,却又忍不住想起练力场上举鼎时的酣畅——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在他心中交织,让他第一次对未来感到了迷茫。
石佗走上前,声音沉痛却坚定:“新君,王上遗诏言犹在耳,秦国的法纪与灵脉,需即刻稳固。请新君下令,以王礼厚葬惠王,同时安抚百官,稳定列国局势。”
嬴荡点头,将玉玺交给内侍暂存,声音带着一丝生涩:“准太傅所奏。传寡人命,以最高规格安葬父王,灵柩入葬太山灵脉陵区,与历代先王相伴;令全国哀悼三月,期间暂停征战,专心修复灵脉。”
这道命令暂时安抚了众臣的心。他们看着新君虽略显稚嫩,却能遵循遗诏行事,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石佗暗中松了口气,示意法家修士上前,开始商议灵脉修复与国丧礼仪的细节。
然而,嬴荡的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殿外——那里的广场上,他昨日命人摆放的千斤铜鼎还未撤走,鼎身的饕餮图腾在阴沉的天色下闪着冷光。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玉玺留下的纹路,心中那股对“力量”的渴望,如同被压制的火种,只待时机便会重新燃起。
章台殿外的灵脉监测阵突然发出微弱的警报。法家修士匆匆查看后回报:“启禀新君,东宫方向的灵脉波动异常剧烈,似有大量灵力在短时间内爆发,恐是……”
嬴荡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接口:“恐是孤昨日练鼎时,灵力冲击所致。无妨,孤稍后去看看便好。”
众臣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石佗刚想劝谏,却见嬴荡眼中闪过一丝执拗,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今日是传位大典,不宜争执,只能日后再慢慢引导。
暮色降临,章台殿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照着殿内悲戚的群臣与手持玉玺的新君。秦惠王的灵柩被小心翼翼地抬出殿外,送往太山灵脉陵区,灵柩所过之处,灵脉的光晕自动分出一道微弱的光芒护送,仿佛山川河流都在为这位霸主送行。
嬴荡站在殿门口,望着灵柩远去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手中的玉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秦国的命运便握在了自己手中。父王的遗诏、百官的期待、张仪在魏国的连横、石佗的辅佐……这一切都如潮水般涌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新君,夜深了,该歇息了。”内侍轻声提醒。
嬴荡摇头,目光投向东宫的方向,那里的灵脉波动虽已平缓,却仍透着一股躁动的力量。“孤去练力场看看。”他转身走向殿外,玄鸟图腾的礼服在夜色中飘动,脚步却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急切。
石佗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忧虑。他知道,新君对“力量”的执念并未因惠王的离世而消退,反而可能因权力的到来而愈发强烈。他抬头望向魏国的方向,仿佛能看到张仪在安邑的身影,在心中默默叹息:先生,王上已去,新君难扶,秦国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太山灵脉陵区的夜风中,秦惠王的灵柩缓缓入土,与太山之神的灵脉相连。陵区的守灵修士点燃长明灯,灯火在风中摇曳,照亮了墓碑上“秦惠王嬴驷”的字样。远处的咸阳宫灯火通明,新君的时代已经开启,而属于秦惠王的传奇,终在这深秋的夜色中落下帷幕,只留下未竟的东出大业,与一个沉迷蛮力的新君,等待着历史的检验。
章台殿的九环锁灵阵仍在缓慢修复,灵脉的光晕重新凝聚,却带着一丝与往日不同的躁动。石佗站在阵基旁,看着符文流转的轨迹,知道这是新君灵力影响的结果。他取出惠王赐予的短匕,匕身的祖巫图腾在灯火下闪着寒光,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秦国的法脉根基,不辜负惠王的托孤之重。
而东宫的练力场,嬴荡的身影已出现在月光下。他望着那尊千斤铜鼎,接过力士递来的玄铁手套,掌心因兴奋而微微出汗。父王的遗诏、石佗的担忧、列国的局势……都被他暂时抛在脑后,此刻他眼中只有鼎身的图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让这天下知道,秦国的新君,拥有举鼎裂石的力量。夜色中,青铜鼎被再次举起,沉重的撞击声在咸阳宫回荡,为即将到来的“武王时代”,奏响了第一声充满蛮力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