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屯的王奶奶突然拄着拐棍往前挤,拐杖敲得地面咚咚响:“我老头子走那年,就是靠这本子查清了他干了三十年的工分!谁要敢再撕——”她颤巍巍举起拐棍,“我这把老骨头,就跟他拼了!”
张大山的眼睛突然红了。
他“唰”地撕下胳膊上的生产队袖章,往展台上一拍:“我张大山,打今儿起不戴这玩意儿了!”他粗声粗气地抹了把脸,“往后谁要动账本,先问问我这双拳头答不答应!”
当夜,杨靖在仓房里翻系统面板。
“叮——”的提示音突然炸响,他手一抖,煤油灯差点摔了。
“十七屯信用共同体凝聚力达‘坚不可摧’,解锁‘跨屯仲裁庭’功能。”他盯着那行字,喉结动了动,刚要往下划,仓房外突然传来喧哗。
火把的光从窗纸透进来,照得人影晃动。
杨靖推开门,就见双河屯的周会计抱着个蓝布包,脑门儿上全是汗:“杨同志,我们支书……把共信印抢走了。”他小心翼翼打开布包,露出本边角磨破的账本,封面上的红印被刀刮去一半,却仍有红痕渗在纸里,“可账,我们藏了三天。现在……交给你。”
火光里,那抹残红像团没灭的火。
杨靖接过账本时,指尖触到周会计冰凉的手——对方正攥着块碎印泥,红得刺眼。
后半夜,杨靖蹲在打谷场的老槐树下。
王念慈给他披了件棉袄,轻声问:“在想什么?”
他望着远处的星空,突然笑了:“想立块黑板。”
“黑板?”
“嗯。”他用树枝在地上画,“标题就写……”风卷着碎纸片掠过,他的声音被吹得轻了些,“《信用是杆秤,谁称谁明白》。”
王念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祠堂墙上的拼贴账本在月光下泛着白,像片不会倒的墙。
她忽然懂了,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明儿我去砍块木板。”
杨靖没说话,他望着系统面板里新解锁的功能,又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十七屯灯火。
风里飘来股若有若无的浆糊味,混着松枝的香,像极了那年他刚重生时,奶奶给他熬的小米粥。
天快亮时,刘会计打着哈欠来送热水,就见杨靖在地上画了块大黑板,上边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
他凑近一瞧,乐了:“好你个杨靖,标题倒起得实在——”
“《被撕的账本,该谁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