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刚松了口气，脑门还挂着汗，眼前却猛地一黑，像是被人抽走了半条魂。他一个踉跄，差点跪地上，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十台空调外机同时启动。
三生三世世界内。
“我靠……这破系统分身术是不是又出bug了？”他扶着膝盖喘气，手指掐了掐眉心，“上一秒还在花千骨那儿搞心灵鸡汤大会，下一秒就给我切到三生三世这里了？”
可没等他吐槽完，眼角余光就扫到前方——洛璃正单膝跪地，双手结印，九尾狐的尾巴在身后缓缓展开，泛着淡淡的金光。她面前，白浅蜷在地上，双手抱头，整个人像被电流击中一样不停抽搐，嘴里断断续续喊着：“不要走……别丢下我…！”
赵昊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这不是幻境，也不是普通回忆回放。这是记忆暴走。
他踉跄着冲过去，压低声音问：“啥情况？她怎么跟看了十集虐恋短剧似的？”
洛璃头也不抬，语气绷得像根拉满的弓：“阵法把她前世的记忆全炸出来了，画面乱跳，情绪叠加，神魂快撑不住了。”
“那你还在这儿打坐念经？”赵昊急了，“赶紧给她来个一键清缓存啊！”
“你以为我不想？”洛璃咬牙，“她神识太乱，硬清会伤根本。现在只能顺着她的记忆流走，找那个最关键的点——让她愿意为一个人死的那个瞬间。”
赵昊愣了下，看着白浅满脸泪水、眼神涣散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他自己当年直播翻车、公司倒闭、蹲出租屋啃泡面时的状态吗？被人背叛，信念崩塌，连呼吸都觉得累。
他深吸一口气，蹲下来，伸手轻轻搭在白浅肩上：“喂，白上神，听得见不？咱不装高冷了，说点实在的。”
白浅猛地抬头，眼里全是血丝，嘴唇哆嗦着：“他死了……我亲眼看着他化成灰的……风一吹，什么都没了……”
“所以你就想跟着一块儿消失？”赵昊语气突然重了，“那你之前拼死护天族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你打架的时候那么猛，难不成是打着打着顺便谈恋爱？”
白浅怔住，眼神晃了一下。
洛璃趁机加大灵力输出，狐尾一圈圈缠上白浅手臂，像给高压锅泄压似的慢慢疏导她体内暴走的神力。
赵昊继续道：“你说他没了，那你呢？你还在啊。你记得他，说明他还活着——活在你脑子里，活在你心里，比那些天天发朋友圈秀恩爱的持久多了。”
白浅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赵昊瞥了眼空中闪过的光影——一片雪地，白衣男子背对镜头站着，剑尖滴血，风把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那人是不是叫夜华？”他试探着问。
白浅眼泪一下子又涌出来：“你怎么知道……”
“猜的。”赵昊咧嘴一笑，“这种名字一听就是主角命，不是仙尊就是霸总，标配人设：话少、脸冷、战力爆表、死了还得让女主哭三年。”
白浅居然被他逗得抽了一下鼻子，虽然下一秒又痛苦地皱眉：“可他不该死的……是我没保护好他……如果那天我再强一点”
“停！”赵昊一巴掌拍在地上，“又是这套‘要是当初’的剧本？我都听腻了。你要真能时光倒流，你以为你是去改结局的？你顶多也就是换个姿势陪他一起死。”
他盯着她的眼睛：“但你现在活着，懂吗？你还站在这儿，还能哭，还能恨，还能记住他。这才是最狠的复仇——你不认命。”
白浅呼吸一滞。
空中画面再次闪动：桃花树下，男子转过身，终于露出正脸。眉目如画，眼神淡漠，却又在看向她时微微弯了眼角。
“他说过什么没有？”赵昊轻声问，“临走前，有没有留句话？”
白浅嘴唇颤抖：“他说……‘别回头，往前走’。”
“听听，”赵昊笑了，“人家都给你写好遗言了，结果你在这儿原地建坟，天天烧纸钱？他要是泉下有知，不得气得复活再来骂你一顿？”
洛璃也开口了，声音柔和但坚定：“你不是软弱，你是太在乎。可正因为你在乎，才更要替他活下去。不然，他的牺牲就成了你的枷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