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烤鱼摊刚收完最后一缕炭香，小杨便提着铁皮桶走向巷尾的公共浴室。他总说，洗澡是“洗去烟火气，留得清透心”的仪式，急不得。两小时，从提水到擦身，每一步都浸着清水般的澄明。
第一道工序是打水。小杨蹲在井台边，将木桶抛入井中，桶底“咚”地撞碎水面，激起一圈涟漪。他用力一提，木桶便灌满井水，沉甸甸地压着肩膀。井水清冽，倒映着满天星斗，像一面碎了的镜子。他总说：“井水是活的，得挑最中间那桶。”提水时，他脚步沉稳，木桶在腰间晃荡，水珠溅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银。
烧水是洗澡的前奏。小杨将铁锅架在土灶上，倒入井水，又添了几根干柴。火苗“噼啪”作响，舔着锅底，水汽渐渐升腾，在灶台上凝成一层薄雾。他总说：“火候要稳，急了水浑，慢了水凉。”烧水时，他蹲在灶前，用火钳拨弄柴火，火星溅起，像夜空中炸开的烟花。水汽氤氲中，他的身影模糊起来，仿佛与灶台融为一体。
水烧开后，小杨用木勺舀起一瓢，浇在手腕上。“不烫不凉，正好。”他自言自语，像在跟水对话。他总说：“水温是活的，得靠手感。”试温时，他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水珠顺着手臂滑落，滴在灶台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像时间的脚步声。
洗澡是清水仪式的核心。小杨褪去衣物，赤脚踩在青石板上，冰凉的地面让他打了个激灵。他舀起一瓢水，从头顶浇下，水流顺着脊背滑落，像一条透明的蛇。他拿起毛巾，在肌肤上轻轻擦拭，毛巾与肌肤摩擦的“沙沙”声，像秋风扫过落叶。他总说：“擦身要轻，重了疼，轻了洗不净。”擦到脚踝时，他弯下腰，水珠从发梢滴落，在脚边溅起一朵水花。
擦完身，小杨将木桶搬进浴室，倒入热水，又撒了把艾草。他跨进木桶，热水瞬间漫过膝盖，暖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闭着眼，靠在桶边，像一株被雨水滋润的植物。他总说：“浸泡是活的，得靠心去感受。”浸泡时，他哼起小调，歌声在浴室里回荡，像一条蜿蜒的溪流。水汽蒸腾中，他的皮肤泛出红润，像被夕阳染过的云霞。
浸泡十分钟后，小杨拿起搓澡巾，在脊背上轻轻揉搓。搓澡巾与肌肤摩擦的“咯吱”声，像老木匠刨木头。他总说：“搓背要稳，急了会破皮，慢了会留垢。”搓到肩胛时，他微微侧身，水珠从脊背滑落，在桶里溅起一圈涟漪。他闭上眼睛，仿佛在享受这片刻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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