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日头撞碎铜香炉时,顾念苏刚把红裸石炭按进灰里。“轰——” 石炭爆开的刹那,火星像失控的萤火虫,溅得满室乱窜,香炉旁红裸草猛地抖了抖,叶尖窜出青烟,烟缕里浮着极小的“燃”字——这是曾外公的“引魂炭”,立夏石火能烧亮埋了一春的旧梦,连草叶都在帮着招魂。
“妈妈!麦垛里的红裸石在冒烟!”小石头举着半截焦黑麦秆冲进来,秆尖缠着的碎粒还在发烫,是晒麦时从老麦场捡的。他把麦秆往香炉一放,秆身焦痕突然在桌面活过来,像条蜷着的蛇,游出麦田轮廓。碎粒簌簌掉灰,砸在炭火星上,“噼啪”炸响里,老麦场的石磙突然从焦痕倒影里浮出来——石磙缠着红裸石链,锈水落在麦垛,燃起石火般的红粉,混着麦香漫开,恍惚能看见曾外公弯腰捆麦时,麦芒扎破他手背的旧伤。
穿校服的女孩抱着针线筐进门,筐底粗麻布上,红裸石顶针泛着暗哑的光,内侧焦痕胀得发亮,浮出个“夏”字。“太奶奶说,这是曾外婆烙麦饼用的顶针!”她用顶针拨弄石炭,青烟瞬间凝成半幅画:立夏日头下,曾外婆把顶针架在灶口,火苗舔着针尾,烙出带石火的画,每道焦痕都是给旧梦“添柴”的记号。
话未落,门楣上的红裸石风铃突然“叮铃”乱响,铃舌碎粒砸在麦秆焦痕上,倒影里的老麦田猛地掀开帘幕——曾外公和曾外婆蹲着,用红裸石串量麦垛的高度,石串轻碰麦芒,惊动了藏在麦秸里的麻雀,雀儿扑棱着翅膀,衔着红裸石碎粒往麦垛顶飞,每粒碎粒落处,都燃起细小的新芽,像给旧时光重新缝了件新衣。石炭顺着桌腿爬出店门,顾念苏跟着炭痕追到麦田,石磙上无数碎粒发烫,红粉连成条路,铺向天际,像是要把人往旧梦里拽。
老麦场草垛旁,半旧风箱的拉杆缠着红裸石串,串上刻着“燃”字,卡着颗焦麦壳——是曾外婆烙饼时,不小心掉进去的。顾念苏摸风箱,裂缝里嵌着根红裸石麦签,墨迹被麦秸灰泡得发脆,却牢牢粘着颗焦麦粒,麦粒被石火裹成了石,摸上去还带着当年的温度。她把麦签插入火镰,镰刃擦出的火卷着红粉,补全了烟画:“立夏石火燃旧梦,一缕能续百年情。”画里曾外公举着烟袋笑,烟圈把石火裹成了红绣球。
“石火认主啦!”小陈孙子把麦签插进炭灰,石炭喷着麦香烟往上窜,落在顶针上,“滋啦”化成颗焦麦粒,烫得小石头猛地缩手,却又舍不得扔,红着眼眶喊:“太爷爷说,石火把旧梦揉进新麦,让念想跟着麦香活,曾外公的烟袋锅,是不是也在石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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