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在拓疆呢!”小石头趴在雪地上,耳朵贴着陶盆边听,能听见土里传来“拱”的闷响,“太爷爷说,红裸根能钻透冻土层,越深越壮,来年的藤就越能爬高。”他数着闷响的次数,数到第七声时,爷爷往松枝篱笆上又加了层干草,雪被压得更实,根的动静却更欢了。
穿月白布衫的奶奶拿着块红裸石片,在陶盆雪层上画了个圈,石片划过的地方,雪融得快些,露出底下褐红的土,“这是给根划的‘势力范围’,让它往圈里使劲,别乱钻。”她往圈里撒了把去年的红裸粉,粉落在湿土上,立刻渗了进去,像给根递了把开山斧。
傍晚,梅苑的雪停了,夕阳把松枝篱笆染成金红,陶盆上的雪圈泛着淡红的光。老人们坐在暖炉旁,用红裸藤条编来年的新竹架,架骨比去年更粗些,“根壮了,架也得结实,不然明年的藤爬满了,架撑不住。”李爷爷把编好的架骨靠在墙边,影子投在地上,像老藤盘绕的形状。
顾念苏在账本上写下:“三九,红裸根孕力,深。”笔尖落处,陶盆里的杖尖又动了动,这次沉得更深,像是根在底下摇了摇尾巴。她把账本合上,听见雪层下传来持续的“簌簌”声,是根须在冰土里穿梭,把松香、冻肥、果蒂的气,都变成了往深处扎的决心。
夜里的梅苑,月光把雪地照得像面镜子,陶盆上的红圈在镜里格外显眼。顾念苏站在篱笆外,望着陶盆的方向,手腕上的红裸仁手链在寒夜里反而更暖。恍惚间,曾外婆的声音混在雪粒声里:“雪底的根,藏的不是怯,是知进退的智——冬里往深扎一寸,春里就能往上窜一尺,把雪的冷、土的沉,都变成攀高的底气。”她往篱笆上又盖了层毡布,毡布的影子落在雪圈里,像给这蓄力的根,守了个安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