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苑的蝉鸣弱了三分,红裸藤的老叶开始泛黄,像被秋阳染了色。顾念苏推开竹门时,见爷爷正蹲在陶盆边,手里捏着把竹剪,对着枯藤比划。
“立秋得给藤剃剃‘头’。”爷爷剪掉最粗的那根旧藤,断口处渗出点淡红的汁,“老藤耗养分,剪了好让新根扎得深。”小石头蹲在旁边捡断藤,把红纹深的藤条理出来,说太爷爷要编新的竹架绳。
顾念苏翻开《醒红记》,立秋这页夹着段晒干的藤芯,白中带黄。书页上写:“红裸藤秋剪,需留三芽——向阳者一,近根者二,来年抽藤方得势。”她数着爷爷留下的嫩芽,不多不少,正好三个,都裹着层浅红的绒。
女孩提着竹篮,里面是刚挖的新土。“太奶奶说换层新土,藤根冬天长得稳。”她把旧土轻轻扒开,红裸的细根缠成密密的网,沾着土粒,像藏了满地的红丝。
傍晚时,陶盆里的旧藤已剪去大半,留下的新藤裹着秋阳,泛着暖红。顾念苏在账本上写:“立秋,红裸藤修剪毕,待冬藏。”风过时,新藤轻轻晃,像在等下一个春天。
爷爷把剪下来的旧藤归拢到竹筐里,藤身虽已枯硬,红纹却像沉淀的朱砂,在夕照里泛着暗光。“这些老藤别扔,”他用草绳把藤捆成小束,“泡过石灰水后编筐,结实得很,明年装红裸果正好。”小石头蹲在旁边,用指甲抠着藤上的老皮,竟剥出层半透明的韧膜,像裹着层陈年的红纱。
顾念苏蹲在陶盆边,看女孩换新土。新土是从后山竹林里挖的,混着腐叶的碎末,黑油油的泛着潮气。旧土被轻轻剥离时,她发现根须间缠着几粒去年的南瓜籽壳,壳上还沾着淡淡的粉痕——是春分那天撒的南瓜籽粉,竟跟着根须长了大半年。女孩把新土一点点填进去,指尖拢着土面拍实,“太奶奶说土不能压太硬,得留着气口,根才能喘气。”
奶奶端来个陶钵,里面是熬过的米汤,放凉后结了层薄皮。“用米汤拌点草木灰,抹在剪口上,能防虫子咬。”她用竹片蘸着米汤,小心地涂在旧藤的断口处,米汤遇空气慢慢收紧,在红汁上结了层浅黄的膜,“就像给伤口敷药,得护好了才不生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