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这天的日头格外匀,将梅苑的青砖地劈成明暗两半。顾念苏刚把晒足三日光景的海棠蜜饯收进陶瓮,就见小陈匆匆进院,手里捏着片半枯的梧桐叶。
“姑娘,街口茶摊的老周让递句话,说南边来的货郎带了新茶。”小陈的声音压得低,指尖在叶梗处轻轻一捻,露出叶背用朱砂点的三个细点。
顾念苏摸出账本,翻到秋分那页,去年此时苏清辞在此画过一枚未落的棋子。她取过毛笔,在空白处添了粒圆实的墨点,抬眼对小陈道:“告诉老周,午后我去挑两斤雨前茶。”
午后的茶摊飘着炒青的焦香,穿蓝布短打的货郎正弯腰称茶,竹秤杆上的铜星在日头下闪着光。顾念苏指尖划过茶篓边缘,触到个微凸的硬物——是枚裹着棉纸的棋子。
“这茶得用山泉水泡才出味。”货郎抬头时,眼尾的朱砂痣与沈惊鸾如出一辙,“听说梅苑的井水泡茶最妙?”
顾念苏接过包好的茶,指尖在货郎手背上轻轻敲了三下。转身时,梧桐叶从袖中滑落,被穿堂风卷着,落在青石板上,像枚定了局的棋子。
顾念苏提着茶包往回走,袖中的棋子隔着棉纸硌着腕骨,像块生了温的玉。路过巷口那棵老槐树时,她忽然停住脚——树影里斜斜倚着个卖糖画的老汉,铜勺在青石板上游走,正勾勒出只振翅的蝴蝶,翅尖的纹路竟与苏清辞常绣的缠枝莲一般无二。
“姑娘要不要来只蝴蝶?”老汉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笑意,“秋分吃糖画,日子甜得能粘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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