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把红裸石的影子拉得细长,巴图就拎着小水壶跑来了。他轻手轻脚蹲在开花的花苗旁,见那五片胭脂红花瓣还挺着,金黄的花蕊沾着晨露,像缀了颗颗小珍珠,顿时放了心——昨晚他还担心夜风会吹蔫花瓣,没想到花竟这样精神。
“巴图,快来帮着收露水!”顾念苏的声音从田埂那头传来。她手里拿着个陶碗,正蹲在红裸石旁,接石面沁出的晨露。巴图赶紧凑过去,学着她的样子,把小水壶的嘴对准石缝:“秦爷爷说,红裸石存着落日的暖,晨露也带着光的味儿,用这个浇花,花会更红?”
“可不是嘛!”秦叔扛着锄头走来,指了指石顶的“吻痕”,“你瞧这石面,夜里凉,白日存的暖气凝在上面,变成的露水里都带着甜,浇在花根上,比啥肥都管用。”说话间,苏清辞和孩子们也来了,每人手里都拿着小容器,围着红裸石接露水,石面上的露珠顺着“吻痕”往下滚,滴进陶碗、水壶里,发出“滴答”的轻响,像在跟花苗打招呼。
阿朵接完露水,把昨晚新缝的小花布偶挂在花茎上:“让小花布偶陪着它,风来的时候,就不会孤单啦。”布偶一挂,正好垂在花瓣旁,风一吹,布偶的影子和花的影子缠在一起,落在红裸石上,像给石头画了幅小小的画。
午后日头渐高,红裸石被晒得发烫,石缝里的“石伴”花蓝得更艳,和旁边的红花凑在一起,红的似火,蓝的似水,引得路过的蝴蝶都绕着飞。顾念苏拿出木牌,添上“四月初四,晨露润花,影缠红裸”,刚写完,就见巴图举着个小小的草编篮子跑过来:“我娘说,给花编个小篮子罩着,既能挡晒,又能让花香聚在里面。”
孩子们跟着忙活起来,苏清辞帮着把草篮轻轻扣在花苗上方,留着缝隙通风;阿朵在篮沿系上彩绳,彩绳上挂着小铃铛;巴图则把早上接的露水,顺着篮缝慢慢浇下去,水珠落在花瓣上,顺着胭脂红的纹路往下滚,最后渗进土里,连风里都飘着淡淡的甜香。
最让人期待的还是傍晚的落日。众人早早守在田埂边,连王大叔都搬来小板凳,手里揣着刚烤好的艾饼,说要等着看落日吻石时,花影和石影缠在一起的样子。
夕阳慢慢沉下来,橘红色的光先漫过红裸石顶,把“吻痕”染得发亮,接着往下铺,裹住石身,最后落在花苗上。草篮的影子落在石面上,花的影子顺着光的方向,慢慢往上爬,竟和石顶“吻痕”的影子连在了一起——红花的影子像团小小的火焰,“吻痕”的影子像片暖融融的光,两者缠在石面上,分不清哪是花影,哪是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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