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见字如面。”老奶奶的声音轻轻响起,顺着风落在石畔,“今天哨所旁边的金盏花开了,我想起家里石边的花,应该也快开了。等今年秋天,我就申请探亲,回去陪您看落日吻石,再种一畦新的金盏花……”读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了顿,指尖拂过信纸上的字迹,像是在触摸远方的温度,“要是我回不去,您别难过,就把我的信和军徽放在石边,我会化作风,每年秋天来看您和花。”
妞妞靠在老奶奶身边,小声问:“奶奶,阿远哥哥是不是变成风,来看过我们呀?”老奶奶点点头,指着花畦里轻轻晃动的嫩芽:“你看,风一吹,芽就动,那是阿远在跟咱们打招呼呢。”林晓举着相机,悄悄拍下这一幕——老奶奶的侧脸映在暖光里,信纸在风里轻轻飘,金盏花的嫩芽晃着,红石在一旁沉默地守着,像是把所有的思念都装进了这帧画面里。
傍晚来得比往常早些,落日慢慢沉向山边,金色的光一点点漫过红石,从石顶往下晕染,把石面染成一片暖红。大家围坐在石边,老奶奶把阿远的信轻轻放在石缝里,和之前的军徽、旧信笺靠在一起,又把怀表放在信旁边,表盘对着落日的方向。
“快看!落日要吻石头啦!”妞妞指着石顶,兴奋地喊。只见落日的边缘刚好碰到红石的顶端,金色的光与红色的石面交融在一起,像是一场温柔的拥抱。怀表的表盘反射着落日的光,在石面上投下一小圈光晕,与花畦里的嫩芽相映,倒像是阿远也在这光晕里,陪着他们一起看这场落日吻石。
顾念苏把晾好的拓印宣纸放进《虹吻石记》,张爷爷在旁边题了句诗:“红石承落日,花芽载相思,一纸信笺远,风来是归期。”林晓把刚洗出来的照片递给老奶奶——照片里,落日吻着红石,怀表躺在石边,花畦里的嫩芽泛着绿,所有人的影子都被暖光拉得很长,像是和红石、落日连在了一起。
夜风渐起,带着薄荷和金盏花的气息。老奶奶把怀表收进布包,又往花畦里浇了点水:“明天咱们再撒点花籽,让石畔的金盏花多些,阿远回来时,就能看见满畦的花了。”妞妞点点头,把自己画的嫩芽画放进《虹吻石记》:“我还要画落日吻石的样子,让阿远哥哥也能看见。”
大家慢慢散去,只留下玻璃灯在石边亮着。暖光裹着红石,裹着花畦里的嫩芽,也裹着石缝里的信与军徽。远处的风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阿远的回应,又像是金盏花在悄悄生长——它们都在等,等下一场落日吻石,等满畦花开,也等一个跨越岁月的归期。而《虹吻石记》的新一页,已经写满了温柔的约定,等着被更多个落日与晨光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