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捧着碗,小口喝着汤,眼睛却盯着防护架上的金盏花苗:“秦叔,小苗什么时候能开花啊?明年落日来的时候,能看见金色的花吗?”秦叔摸了摸她的头,往苗上撒了把碎米糠:“好好长,到明年春末就能开了,到时候咱们把花摘下来,串成项链,戴在身上等落日,让它也闻闻花香。”
喝完汤,天彻底黑了。阿远拎着布包,牵着妞妞往村里走,回头看时,虹吻石的红痕在月光下泛着淡光,防护架上的红绸布,被风刮得轻轻晃,像在和他们道别。妞妞边走边数:“还有好多天才能到明年呢,我要每天都来给小苗浇水,还要写‘落日倒计时’,把每天的事都记下来,等它来的时候,讲给它听。”
回到村里,阿远把怀表放在窗台上,月光刚好落在表盖上,映出小小的虹吻石影子。他想起老奶奶说的话,爷爷总说双痕台的落日最懂人心,现在才明白——不是落日懂人心,是人心藏着对相聚的盼,藏着对旧时光的念,所以才会盼着每一次落日,盼着它再吻红痕,把散在风里的暖,又聚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阿远就拿着水壶去了双痕台。金盏花苗又长了片新叶,妞妞放的花环,被风刮到了防护架上,红绸布缠着花环,像在护着那张小纸条。他蹲在石旁,给小苗浇了水,又把怀表拿出来,放在石桌上——阳光落在表盖上,映出的虹吻石,正被晨光染得微红,像落日要提前回来似的。
村里的人路过,都要过来看看:王婶拎着菜篮子,会给小苗松松土;张爷爷背着画夹,会坐在石凳上,对着红痕画几笔;连邻村来赶墟的人,都要绕到双痕台,问明年的丰收宴什么时候办,说要提前来占个好位置,等落日吻红痕。
阿远把大家的话,都记在妞妞送的小本子上,还画了小小的落日和红痕。本子里夹着老奶奶的纸条,夹着妞妞的“落日倒计时”,每一页都透着暖。他知道,双痕台的故事,没因为宴散就停下——怀表在石桌上晒着太阳,金盏花苗在风里长着,红痕在等着下一次落日,而村里的人,都在盼着明年,盼着再聚在石畔,再看落日吻上红裸时,再喝一碗热乎的金桔茶,再听老奶奶讲一次,她和爷爷在虹吻石旁避雨的旧时光。
傍晚的时候,阿远收起怀表,往村里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虹吻石的红痕上,像把他和石畔的暖,连在了一起。他忍不住又回头看——红痕在暮色里,正慢慢积蓄着光,好像在说:别急,等我,等下一次落日来,咱们再把石畔的故事,接着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