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残留剑意,也想阻我?!”
苏临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不再防御,反而主动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凝聚于双拳,迎着那柄青色巨剑,悍然轰出!
这不是能量的对撞,而是意志与意志的正面交锋!
“轰——!!!”
无声的巨响在精神层面炸开!
苏临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座亘古存在的剑山!无边的锋锐、无边的沉重、无边的守护意志,瞬间将他淹没!
他的意识几乎要被撕裂,无数画面和感悟强行涌入——那是老者一生中最深刻的记忆: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笑靥如花,最终却倒在血泊之中;一片生机盎然的森林被黑火焚烧,化为焦土;一汪清泉被污秽侵染,老者怒吼着以生命为代价,将其封印净化……
守护所爱,守护自然,守护纯净……这便是老者的“道”。
而苏临的意志,则在混沌的包容中,坚守着唯一的执念——救她!
两种意志,在虚无中激烈碰撞、交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那柄青色巨剑,缓缓消散。
笼罩在苏临身上的恐怖剑意,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站在原地,双眼紧闭。
“苏临!”莉亚忍不住呼喊。
几秒钟后,苏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比起之前,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深邃和沧桑,仿佛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洗礼。身上的能量裂痕依然存在,气息虚弱,但他终究是……站住了。
他成功走过了最后两米,站在了老者——或者说,老者遗骸的面前。
距离那汪生命之泉,只有三步之遥。
“你……通过了。”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仿佛有欣慰,有感慨,也有一丝释然。
“你之道,虽非剑道,却足够纯粹,足够坚定。守护之心,与吾相通。你,配得上这生命之泉。”
随着话音,老者膝上的暗青长剑彻底沉寂,符文黯淡。他胸口那截翠绿树枝,却散发出更加柔和的绿光,树枝尖端那片嫩叶,轻轻飘落,飞向苏临。
“此乃‘生命之叶’,蕴含生命之泉的一丝本源生机。将其置于你同伴眉心,可暂时稳定诅咒,护住心脉。至于泉水……”苍老声音顿了顿,“你可取三瓢。一瓢救你同伴,一瓢留作己用,最后一瓢……洒于吾身侧三尺之地。”
苏临伸手接住那片轻盈却仿佛重若千钧的嫩叶。叶片入手温润,磅礴的生命力让他精神都为之一振。
“多谢前辈!”苏临真心实意地躬身行礼。他能感觉到,老者残留的意志正在快速消散。这场试炼,恐怕也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
“不必谢我。一切皆是缘法。”苍老声音越发飘渺,“记住,生命之泉虽能净化诅咒,但‘深渊噬魂咒’歹毒异常,其根源在于施咒者的‘深渊之力’。若不彻底驱除根源,诅咒仍有复发的可能……”
声音渐渐低不可闻,最终彻底消失。
盘坐的老者遗骸,似乎也失去了最后一丝灵性,变得更加灰败。但那截翠绿树枝,依旧插在他胸口,散发着淡淡的绿光,维持着泉水的生机。
苏临不再耽搁,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接下一个备用的水囊(由老摩根用特殊材料制作,可存储能量液体),走到清澈的泉水边,舀起三瓢泛着淡绿光泽的泉水。
泉水入手,触感微凉,却又带着一股温润的生机,仅仅是靠近,就让他疲惫的身躯感到一阵舒适。
他先取出一瓢,快步回到颜如玉身边。
莉亚等人立刻围了上来。
苏临将那片“生命之叶”轻轻放在颜如玉眉心,与那紫黑色的诅咒印记相触。
“嗤……”
没有剧烈的冲突,生命之叶散发出柔和的绿光,缓缓融入颜如玉的眉心。那躁动不安的诅咒印记,仿佛被安抚了一般,蠕动的速度明显减缓,颜色也似乎淡了一丝。颜如玉原本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一些,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
有效!
众人都松了口气。
苏临不敢怠慢,立刻将那一瓢生命之泉,小心翼翼地喂颜如玉喝下。
清凉的泉水入喉,颜如玉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周身竟散发出一层微弱的、淡绿色的光芒。眉心那诅咒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淡化、收缩,虽然依旧存在,但那股不断侵蚀生命的歹毒气息,被强大的生命能量暂时压制了下去。
她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似乎有苏醒的迹象,但终究还是沉睡着,只是气息变得平稳悠长,如同陷入了深度睡眠。
“暂时稳住了。”苏临长舒一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一半。至少,短时间内颜如玉没有生命危险了。
他将另一瓢泉水小心收好,这是老者叮嘱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瓢,他依言走到老者遗骸旁,将泉水轻轻洒在遗骸左侧三尺见方的银灰色沙地上。
泉水渗入沙地,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片沙地竟迅速生长出嫩绿的、散发着微光的小草,几朵纯白的小花绽放开来,在这片死寂之地显得格外突兀而又充满生机。老者的遗骸,在绿草白花的环绕下,似乎也多了一份安宁。
做完这一切,苏临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和虚弱感袭来。刚才的剑意试炼,对他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休整。”苏临道。虽然暂时安全,但这片空地给他的感觉并不适合久留。
莉亚等人点头,正要行动——
突然,异变再生!
众人脚下的银灰色沙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远处石林中,传来轰隆巨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靠近!
“怎么回事?”老摩根惊呼。
苏临脸色一变,混沌感知竭力延伸出去,随即瞳孔骤缩!
他“看”到,在石林深处,距离此地数千米外,一座原本以为是普通山峰的巨大黑影,正在缓缓……站起?!
那黑影高达数百米,轮廓模糊,但散发出的气息,却充满了暴戾、毁灭与……饥饿!
“不好!”红叶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龙裔的本能让她浑身鳞片倒竖,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是……是‘吞岩巨像’!传说中以岩石和能量为食的远古魔像!它一定是被生命之泉刚才散发的浓郁生机……惊醒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那站起的庞大黑影,发出一声沉闷如雷、震颤大地的咆哮,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生命之泉所在的方向,一步百米地……狂奔而来!
大地在它脚下哀鸣,沿途的石柱如同稻草般被撞断、踩碎!
刚刚脱离剑意危机,又迎来远古魔像的捕食!
真正的危险,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