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安平静地迎上侯玉军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沉静——这眼神比任何逼问都更有力量,让侯玉军心里最后一点侥幸轰然坍塌。他终于明白,周永安亲自坐在这里,根本不是为了跟他周旋,而是带着确凿的底牌,来掀他最后一块遮羞布的。
侯玉军缓缓抬起双手,手指插进花白的头发里,用力地抓了抓,指缝间渗出些微红色。他重重靠回椅背,后脑勺撞在铁皮上发出闷响,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瞳孔在强光下缩成一点。审讯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那喘息里,有震惊,有绝望,更有大势已去的颓败——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周永安的目光像两束聚光灯,牢牢锁在侯玉军低垂的脸上,指尖在桌沿轻轻叩着,每一声都敲得人心头发紧:“说吧,把你知道的都倒出来——不光是你的事,还有京都那位的。”
侯玉军的肩膀垮得更厉害了,额前的白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他双手交握,指节用力到发白,声音闷在喉咙里,像被砂纸磨过:“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可我交代的,已经够你们写厚厚一叠报告了,够你们向京都邀功了。”
“不够。”周永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往前倾了倾身,目光锐利如刀,“你肚子里藏的东西,远不止这些。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侯玉军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嘴唇哆嗦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他重重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哭腔,又透着股豁出去的绝望:“你们非要把他往死里逼吗?太狠了……他为这片土地干了多少事?修的桥、盖的厂,哪样不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他贪的那些,大半都投回了地方发展啊!”说到激动处,他猛地一拍桌子,铁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儿子混账,仗着他的名头胡来,可他本人……他有什么错?”
周永安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画着圈,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不起半点波澜:“他的功绩,我们会核实;他的过错,也不能因为这些就一笔勾销。功过是非,自有公论。”
“公论?”侯玉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你们啊……真是铁石心肠。”
“铁石心肠?”周永安抬眼,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手上,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你算过没有,你们贪的那些钱,是多少农民工起早贪黑搬砖扛水泥攒下的?是多少下岗工人攥着皱巴巴的救济金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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