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跃上高台,站在石碑前方,声音清越如钟:“所有人退后!这不是结束!靠近者扰乱阵法,后果自负!”
人群骚动渐止。远处山脊上,老妇抱着孩子跪在地上,额头触地,口中喃喃有词。其他村民也陆续跟着跪拜,有人哭喊出声:“活了!我们活下来了!”
“挡住了!真的挡住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抽泣与呐喊。几个原本想冲下高地查看渔船的汉子被同伴拉住,怔怔望着那道仍在微微发光的堤坝,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一名年轻女子抱着婴儿,忽然朝着堤坝方向重重磕下三个头。尘土飞扬中,她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陈无涯缓缓站起,双腿仍有些发软。他低头看了眼天机剑,剑柄上有几道新划痕,是从沙石中拔出时留下的。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太多真气,连带着错神劲都变得滞涩起来。
他伸手摸向腰间罗盘。
铜壳冰凉,指针静止不动,指向正南偏东三寸。
这不是平静。
他抬头望海,风更大了,吹得衣袍猎猎作响。海面依旧昏沉,浪头虽暂时退却,可水下的震荡并未停止。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你还能撑多久?”白芷走过来,声音很轻。
“不知道。”他说,“但只要这道堤没塌,我就不能倒。”
她没再问,只是站到他身旁,与他并肩望着那片翻涌的海域。她的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指尖微微用力,像是随时准备出鞘。
堤坝上的金纹仍未完全熄灭,偶尔还会闪过一丝微光,像是沉睡中的心跳。七处节点中有两处已彻底黯淡,靠其余五处勉强维持运转。若再来一次同等规模的冲击,恐怕无法再撑住。
陈无涯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丝错神劲沉入丹田。他需要恢复,哪怕只是一点点。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主阵眼下方的岩基。
那块他曾亲手凿出的凹槽边缘,有一道极细的裂纹正在缓慢延伸。不是地震造成的,也不是压力所致——那是人为刻痕,极其隐蔽,若非此刻光线斜照,根本无法发现。
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抚过那道痕迹。
指尖传来一丝异样感,像是某种机关的触发边缘。
白芷察觉他的动作,也跟着俯身查看。
“这是……”
“别碰。”他低声打断,慢慢抽出天机
剑,剑尖轻抵裂纹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