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支特制的线香里,浸透了秦雪配制的“佐料”。
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王德发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紧绷的神经似乎真的松弛了一些。他拿起另一瓶酒,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
酒精混合着血液在体内奔涌。
特殊的化学分子顺着鼻腔粘膜进入大脑,迅速与酒精分子结合,开始在他的神经元之间跳舞。
十分钟后。
王德发觉得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有些扭曲。
天花板上的吊灯仿佛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墙纸上的花纹开始蠕动,像无数条毒蛇在爬行。
“热……怎么这么热……”
王德发扯开领口,烦躁地抓挠着脖子。
“王总……您没事吧?”苏晴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试探着问了一句。
“闭嘴!谁让你说话的!”
在王德发耳中,苏晴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像是金属摩擦玻璃,刮得他脑仁生疼。
他猛地转头看向苏晴。
那一瞬间,他瞳孔剧烈收缩。
在他眼里,缩在角落的哪里是苏晴,分明是一张张嘲笑他的脸!
楚啸天的脸、李沐阳的脸、还有那些在商场上被他踩在脚下的人的脸……他们都在笑,笑得狰狞,笑得猖狂。
“别笑!不准笑!”
王德发挥舞着手臂,试图驱赶那些幻影。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一条匿名短信跳了出来。
没有发件人,只有一张图片。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的草案。
甲方:王德发。乙方:李沐阳。
内容是王德发无偿将名下所有股份转让给李沐阳,以换取“人身安全保障”。
这当然是假的。
是楚啸天让林婉清伪造的文件,只不过做得足以乱真。
但在此时此刻,在药物和酒精的双重催化下,这张图片就像是一颗火星,掉进了装满火药的桶里。
“李沐阳……你好狠的心呐……”
王德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整张脸扭曲得如同恶鬼。
“想吞了我的公司?想让我净身出户?做梦!做梦!!!”
幻觉越来越严重。
他仿佛看到李沐阳就站在窗外,手里把玩着那枚扳指,一脸鄙夷地看着他:“王德发,你就是一条狗,用完了就该宰了吃肉。”
“我不当狗!老子是狼!老子要咬死你!”
王德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猛地踢翻了茶几。
香炉滚落在地,火星溅在地毯上,烧出几个黑洞,散发出一股焦糊味。
“备车!给我备车!”
王德发冲着门外大吼,声音嘶哑破裂。
保镖冲进来,被王德发的鬼样子吓了一跳,“老板,这都半夜了,去哪?”
“去李公馆!带上家伙!全部带上!”
王德发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那是他早年走私时留下的保命符,此时冰冷的枪身贴在掌心,给了他一种虚妄的力量感。
“今天晚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
与此同时,李公馆。
李沐阳穿着丝绸睡衣,坐在书房里,手里把玩着那枚从楚啸天手里夺来的扳指。
扳指温润,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
他找了三个鉴宝大师,却没人能说出这玩意的确切来历,只说材质罕见,似玉非玉。
“楚啸天把这东西给我,到底是求和,还是……”
李沐阳眉头紧锁。
右眼皮一直在跳,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二少爷。”管家轻轻敲门进来,脸色有些难看,“刚得到消息,王德发那边好像疯了。”
“疯了?什么意思?”李沐阳放下扳指。
“我们的眼线说,王德发在家里大发雷霆,砸了东西,还……集结了所有保镖,正往这边冲过来。”
“往我这边?”
李沐阳愣住了,随即怒极反笑,“这老东西脑子进水了?大半夜带人来我这儿干什么?逼宫?”
“眼线说……王德发嘴里一直在骂您,说您要吞并他的公司,还要杀人灭口。”
“放屁!”
李沐阳霍然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吞他的破公司?那个空壳子白送我都不要!”
话音未落,他脑中灵光一闪。
不对。
今天晚上的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
楚啸天的主动示弱,那枚莫名其妙的扳指,还有现在王德发的突然发疯……
这是一个局!
一个连环局!
“楚啸天……”李沐阳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好一招借刀杀人!你想让王德发这只疯狗来咬我?”
“二少爷,现在怎么办?报警吗?”管家问。
“报什么警?嫌不够丢人吗?”李沐阳冷哼一声,“上京两大豪门半夜火拼,明天股票还要不要了?”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睡衣,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把家里的护卫都叫起来,别让那条疯狗闯进来伤了人。另外,给我接通王德发的电话,我要亲自让他清醒清醒。”
然而,电话打不通。
王德发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的幻觉中,手机早就被他扔出了车窗。
……
李公馆大门外,黑色的奔驰车队像一群失控的野牛,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了下来。
“撞开!给我撞开!”
王德发坐在头车里,手里挥舞着手枪,满脸通红,唾沫横飞。
“老板,这可是李家……”开车的司机有些犹豫。
“不想死就给老子撞!”
王德发将枪口顶在司机的脑门上,眼神涣散而凶狠,“李沐阳要杀我!我不先下手,咱们都得死!”
司机吓得浑身发抖,一咬牙,猛踩油门。
“轰——!”
加固过的奔驰防弹车像一颗炮弹,狠狠地撞在了李公馆那扇雕花的铁艺大门上。
巨响震彻夜空。
铁门呻吟着变形,警报声瞬间响彻云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