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远见状,以为他怕了要逃,立马大喊:“拦住他!他肯定是想跑!”
几个保安刚想上前。
楚啸天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冲着二楼包厢的红蝎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灿烂,阳光,却让人背脊发凉。
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货到了。动手。”
几乎是短信发出去的同一秒。
“砰!”
整个拍卖场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降临。
尖叫声、桌椅碰撞声瞬间响成一片。
在混乱中,楚啸天像是一只夜行的黑豹,悄无声息地窜了出去。
他不需要跟红蝎竞价。
这里是地下拍卖场,本来就是黑吃黑的地方。
既然规则是强存弱亡。
那他就做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黑暗中,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天花板上滑落,直扑二楼包厢。
暗影,出动了。
黑暗像一头贪婪的巨兽,瞬间吞噬了所有的光亮。
上一秒还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的拍卖场,此刻只剩下野兽般的喘息和毫无意义的尖叫。
“啊!谁踩我的脚!”
“保安!保安在哪里!”
“别挤!我是李老板!谁敢推我!”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
楚啸天没有跑。
在所有人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时候,他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三秒。
仅仅三秒,他调整了呼吸,那本《鬼谷玄医经》中记载的“龟息术”让他瞬间将心跳压到了每分钟四十下。周遭嘈杂的噪音在他耳中被自动过滤,剥离出那些惊恐的尖叫,剩下的,是方位,是距离,是那些保镖沉重的军靴踏在地板上的震动声。
前方五米,三点钟方向,两个人,呼吸急促,持有武器。
左侧十米,楼梯口,四个人,正在大声呼喝试图维持秩序。
楚啸天睁开眼。
黑暗对他来说不是阻碍,而是主场。他在山里那几年,为了采一株夜开的鬼面兰,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悬崖上挂了整整一夜,这点黑暗算什么?
他动了。
不是像逃命的老鼠,而是像捕食的猎豹。
脚尖点地,无声无息。
他路过方志远身边。这位刚才还叫嚣着要看好戏的方大少爷,此刻正死死抱着椅背,整个人缩成一团,嘴里哆哆嗦嗦地喊着:“别杀我……我有钱……别杀我……”
楚啸天嫌恶地皱了皱眉,顺手抄起桌上一个没喝完的红酒瓶,手腕一抖。
“啪!”
酒瓶在方志远头顶上方的柱子上炸开,红色的液体淋了他一头一脸。
“啊——血!我流血了!我中枪了!”方志远杀猪般的嚎叫声甚至盖过了警报声。
楚啸天没停留,借着混乱的人群掩护,身体诡异地扭曲了一个角度,避开了一个惊慌失措的胖子,脚踩着前排的椅背,整个人腾空而起。
目标,二楼包厢。
……
二楼,贵宾包厢内。
红蝎没有动。
黑暗降临的那一刻,她只是轻轻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失措。
“有点意思。”
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甜腻,又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
身边的四个黑衣保镖瞬间打开了战术手电,强光光柱交错,死死封锁住了包厢的入口。
“老板,有人切断了备用电源。”保镖队长沉声汇报,枪口直指晃动的门帘,“是硬茬子。”
红蝎从手包里摸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偏头凑近保镖队长手里战术手电的余热,“借个火?”
保镖队长愣了一下,刚要掏打火机。
“嗖——”
一声极其细微的破空声。
保镖队长手里的战术手电突然炸裂,火花四溅。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四道光柱,在半秒钟内全部熄灭。
包厢再次陷入死一般的黑暗。
“啊!”
左侧传来一声闷哼,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悦耳。
红蝎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这速度,太快了。快到她的保镖甚至来不及扣动扳机。
“什么人!”剩下的三个保镖慌了,枪口胡乱地指着四周。
“别开枪。”红蝎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那是找死。”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一旦开枪,跳弹反倒可能先伤了自己人。更何况,对方既然敢灭灯,就说明有在黑暗中视物的本事。
“啪嗒。”
一束幽蓝色的火苗突兀地亮起。
红蝎按响了手中的zippo打火机。
微弱的火光摇曳,照亮了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也照亮了不知何时坐在她对面沙发上的那个男人。
楚啸天。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随意地翻看着刚才那个价值五千万的木盒,仿佛那是他自家茶几上的烟灰缸。
至于那四个保镖?
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倒下的,只知道他们此刻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
“楚大少好身手。”
红蝎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楚家灭门之后,看来你没少吃苦头,练出这一身杀人技,不容易。”
楚啸天没理会她的试探,手指轻轻在木盒上敲击着。
“这几张纸,不是你能碰的。”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老朋友聊天,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红蝎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