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龙一愣,脚下的油门差点没踩实,“老宅?天哥,那里现在可是被法院封了条子,而且王德发那老狗的人一直在附近盯着,这时候回去……”
“就是要让他们盯着。”
楚啸天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雨景,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方志远那个废物今天吃了亏,肯定会去找王德发哭诉。既然他们想玩,那我就给他们唱一出空城计。”
赵天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懂了!天哥这是要钓大鱼啊。这活儿我熟,待会我让兄弟们把家伙事儿都带上?”
“不用。”
楚啸天摇了摇头,“杀鸡焉用牛刀。今晚,我一个人就够了。”
越野车发出一声咆哮,撞碎了漫天的雨幕,朝着上京城最偏僻的西郊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聚宝斋内,灯光重新亮起。
一片狼藉。
方志远坐在地上,头上的红酒还没干,粘在头发上像是一块块血痂,看起来既滑稽又狼狈。
“楚啸天!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周围的保镖想扶又不敢扶。
二楼的帘子被掀开。
红蝎换了一身衣服,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
她脖子后面还隐隐作痛,那个男人的手法太狠,如果再重一点,她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闭嘴。”
红蝎冷冷地扫了方志远一眼。
方志远被这一眼瞪得心里发毛,但大少爷的脾气让他忍不住回嘴:“红姐,这小子在你场子里闹事,抢了东西还打了人,这事儿就算完了?聚宝斋的招牌还要不要了?”
“我的事,不用你教。”
红蝎走到栏杆边,看着大厅里的一地狼藉,眼神复杂。
那个男人,根本没把聚宝斋放在眼里。
甚至,没把彼岸花放在眼里。
“把今天的监控全部销毁。”红蝎对身后的保镖吩咐道。
“什么?”方志远瞪大了眼睛,“你疯了?那是证据!我要报警,我要让律师告死他!”
“蠢货。”
红蝎像看垃圾一样看着方志远,“你以为那是普通的抢劫?那是他在宣战。报警?警察来了能抓得住他?除了打草惊蛇,没有任何用处。”
她转身往回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脆响。
“告诉王总,楚啸天拿走了那样东西。如果他不想当年的事情败露,最好现在就开始动手。”
方志远愣在原地,嘴巴张了张,最后只剩下怨毒的咒骂。
……
西郊,楚家老宅。
这里曾经是上京最显赫的豪宅之一,如今却杂草丛生,断壁残垣。
自从三年前那场大火之后,这里就成了有名的凶宅。
雨还在下。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院子里那棵枯死的老槐树。
楚啸天推开生锈的铁门,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了院子中央。
雨水打湿了他的风衣,他却浑然不觉。
“出来吧。”
他对着空荡荡的院子说道,“跟了一路,不累吗?”
没有人回应。
只有风吹过破窗户发出的呜呜声,像是有鬼魂在哭泣。
“怎么?李大少爷现在连见老朋友的勇气都没了?”楚啸天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院墙拐角的一处阴影里。
那团阴影动了动。
一个修长的人影撑着黑伞走了出来。
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在这个泥泞的雨夜里显得格格不入。
李沐阳。
楚啸天曾经最好的兄弟,也是在他落魄时第一个踩上一脚的人。
“啸天,你的感知力还是这么敏锐。”李沐阳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温和笑容,就像三年前他们一起喝酒时一样,“我本来想等你进去再打招呼的。”
“叙旧就免了。”
楚啸天冷冷地看着他,“为了那几张纸,连李家二少爷都要亲自出马当梁上君子?”
李沐阳叹了口气,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变得有些无奈,又有些锋利。
“啸天,把东西给我。那是祸害,你把握不住的。”
“祸害?”
楚啸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当年你们为了这个‘祸害’,杀了我全家三十六口。现在跟我说它是祸害?”
“那不是我做的!”李沐阳突然提高了声音,情绪有些失控,“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啸天,这几年的事你不懂,上京的水太深了,你回来就是送死!把东西给我,我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带你妹妹去国外过一辈子富贵日子!”
“我要是不给呢?”
楚啸天上前一步,脚下的水坑炸开一圈涟漪。
李沐阳沉默了。
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