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慧平苦笑,摘下眼镜擦拭,“我是人,不是神,当然怕死。但我更怕我脑子里的东西带不回去。如果我死了,我们国家在这个领域的进度,至少要被西方甩开二十年。”
说到这里,这位文弱书生的眼中闪过一抹执拗的光。
“只要能到京城,学以致用,我死也甘心。”
王江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这书生,有点意思。
虽是凡人,但这股执念,倒与修真者逆天求道的决心有几分神似。
“放心。”
王江重新闭上眼。
“我接了这单生意,只要我还活着,阎王来了也带不走你。”
话音不重,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阿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透过后视镜瞥了后座一眼,心中竟涌起一股久违的热血。
车子一路飞驰,很快驶离市区,拐上了一条荒凉的沿海公路。
半小时后。
一个废弃码头出现在前方。
这里杂草丛生,一片死寂,只有冰冷的月光洒在锈迹斑斑的集装箱上。
海风凛冽,裹挟着浓重的咸腥。
一艘不起眼的渔船正随波起伏,船头那盏昏黄的马灯在风中摇曳,像一只鬼眼。
“到了。”
阿力停稳车,“这是我们的船,已经安排好了,这条水路最安全,直达津门港,那边会有部队接应。”
几人陆续下车。
海风吹得钱慧平衣衫作响,他缩了缩脖子,看着那艘幽灵般的渔船,心里莫名发毛。
王江最后一个下车。
他的脚刚一落地,动作便顿住了。
那双慵懒的眸子,瞬间变得锐利。
他没有走向渔船,而是站在原地,目光投向了漆黑的海面。
“怎么了,江哥?”阿力察觉到不对,手立刻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王江没说话。
他弯下腰,从地上随意捡起一颗拇指大小的石子。
两指捏住。
然后,对着远方,轻轻一弹。
咻——!
一道尖啸撕裂夜风,比子弹出膛更加凄厉!
那颗普通的石子,在他指尖化作致命的凶器,在空中留下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残影,射向五十多米外那片平静的水面。
下一秒。
轰!
海面轰然炸裂!
巨量的海水被无形的力量掀上半空,化作一道数米高的惨白浪柱。
紧接着。
一团猩红的血色,在翻涌的海水中迅速晕开。
一具穿着黑色潜水服的尸体,缓缓浮了上来。
尸体的面罩尽碎,眉心处是一个前后透亮的血洞。
“哗啦!”
渔船甲板上,两个正在抽烟的渔民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微冲“哐当”掉在地上。
他们是特勤局的精英,可眼前这一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蛙人!
水底下竟然藏着一个全副武装的蛙人!
如果刚才他们贸然登船,后果不堪设想!
小赵和钱慧平看着海面上那具尸体,再看看王江,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漆黑的夜晚。
深水之下。
他是怎么发现的?
又是怎么用一颗路边的破石子,把人给杀了的?
“这下干净了。”
王江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平静。
“上船吧,别等血腥味引来鲨鱼。”
船上的接应人员这才反应过来,看向王江的眼神,只剩下纯粹的敬畏。
领头的汉子赶紧放下跳板,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几人走上跳板。
小赵停下脚步,转身,对着王江深深鞠了一躬。
“江哥,我就送到这。这次任务,没有您,我们已经死无全尸。以后有任何事,我赵光明这条命就是您的!”
他还要留下来处理后续。
王江随意地摆了摆手,“行了,叫你们那边,记得把尾款结了。”
小赵咧嘴一笑,这位高人,还挺实在。
钱慧平站在船舷,看着这个护送自己杀出重围的年轻人,满眼都是感激。
“王先生。”
钱慧平郑重地伸出手,“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您以后若来大陆,务必联系我!”
王江伸手与他握了握。
就在钱慧平转身准备进船舱时。
“等等。”
王江忽然叫住了他。
钱慧平疑惑回头。
王江上前一步,视线越过他,扫过船舱里那些看似恭敬的船员,而后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在内地也要注意安全。”
钱慧平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王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成三角形的黄纸符,不容分说地塞进钱慧平贴身的衬衣口袋,用力拍了拍他的胸口。
他的眼神,冰冷得能穿透人心。
“那些怕你做出成果的人,永远不会在旁边看着。”
王江的声音冷得像冰。
“记住,这张符如果发烫,就立刻警惕起来,离人远一点。”
“哪怕那个人,是你最信任的同志。”
“这又是什么原理呢?”
“嗯,这是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