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半山别墅,正厅。
水晶吊灯光芒璀璨,昂贵的波斯地毯反射着令人目眩的光。
叶震南端着半杯琥珀色的威士忌,脸上是种大仇得报的病态潮红。
“古大师,这次全仰仗您。”
他向主位太师椅上的枯瘦老者举杯。
“那个姓王的狗东西,敢动我叶家的账本,现在……恐怕已经被蜃妖吸成一具干尸了吧?”
古大师身着唐装,手里盘着两颗核桃,眼皮半耷拉着,姿态高深。
“区区小辈,老夫出手,还能有失?那蜃妖是我用精血喂养三十年的宝贝,最擅攻心。他死前,会把自己这辈子最恐惧的事,仔仔细细地重温一遍。”
“哈哈哈哈!好!就是要他不得好死!”
叶震南狂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刚要去拿酒瓶。
“轰——!”
两扇厚重的雕花红木大门,向内爆开!
不是被推开,是被一股蛮横到极致的力量,从外部直接轰碎。
碎木激射,横扫大厅,将水晶灯的流苏都打得叮当作响。
叶震南手里的酒杯脱手,砸在地上,碎成齑粉。昂贵的酒液溅了他一裤腿。
门口烟尘散去。
王江单手插兜,迈过脚下的门板残骸,步子闲适,真就跟饭后遛弯一样。
阿彪铁塔般的身躯跟在他身后,手里拎着一把折叠椅。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人。
女人低着头,亦步亦趋,面容美艳,神情却透着诡异的僵硬,走路的姿势也极为别扭,像是初学走路的提线木偶。
“叶少,酒怎么洒了?”
王江扫了眼地上的狼藉,语气像是和许久未见的老友叙旧。
“这酒不便宜吧?浪费了。”
叶震南像是活见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手指哆嗦着指向王江。
“你……你……鬼啊?!”
主位上的古大师“霍”地站起,手里的两颗核桃应声而碎,化为粉末。
他死死盯着王江身后的粉衣女人,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阿粉?!”
古大师厉声喝问。
“孽畜!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我命你杀了他,你敢背叛我?!”
被称为“阿粉”的蜃妖浑身一颤,下意识就往王江身后缩了缩。
它现在对王江的恐惧,早已淹没了对古大师的敬畏。
毕竟,古大师最多折磨它。
这个男人,是真的会把它煮了。
“背叛?”
王江拉过阿彪递来的折叠椅,大马金刀地坐下,翘起二郎腿。
“话别说那么难听。它只是发现跟着你没什么前途,想换个更硬的靠山而已。”
“放肆!”
古大师气得胡子发抖,双手瞬间结出一个怪异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无极,血咒引爆!给我炸死他!”
这是他种在蜃妖体内的血咒,咒语一动,蜃妖体内的精血便会逆流,引发剧烈自爆。
一秒。
两秒。
大厅里安静得只剩下叶震南粗重的喘息。
阿粉站在原地,眨了眨那双死鱼眼,别说自爆,连个嗝都没打。
它甚至有些困惑地摸了摸肚子,又看看王江,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该配合一下。
“行了,别在那跳大神了。”
王江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你那点破烂禁制,幼儿园水平。来的路上,我顺手帮你格式化了。”
格式化?
古大师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差点喷出来。
他耗费三年心血种下的上古血咒,被说成“破烂”?还顺手格式化了?
“阿粉。”
王江打了个响指。
蜃妖立刻换上谄媚的表情,腰肢扭得像水蛇,凑到王江身边:“主人,您吩咐。”
“有点渴了。”王江指了指古大师手边那壶正冒着热气的极品大红袍,“去,上茶。就要那老头桌上的。”
“是!”
阿粉答应得干脆利落,扭头就朝古大师走去。
古大师看着自己养了三十年的妖宠,此刻却像条哈巴狗一样去伺候仇人,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要一掌拍死这个叛徒。
“你敢动一下,”王江的声音轻飘飘传来,“我就把你另一只手也废了。”
古大师的动作僵在半空。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阿粉已经一把抢过他手边的紫砂壶,甚至还嫌弃地用袖子擦了擦壶嘴,这才扭着腰回到王江身边,恭恭敬敬地斟茶。
“主人,请用。”
王江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浅抿一口。
这一幕,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具羞辱性。
“古大师!您还在等什么?!”
叶震南彻底崩溃了,嗓音崩了,尖叫起来。
“杀了他!快杀了他!我再加五千万!不,一个亿!只要弄死他,多少钱我都给!”
听到“一个亿”,古大师眼中的怒火,瞬间被贪婪与狠戾取代。
“好,好,好!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辈!”
古大师怒极反笑,猛地一把扯碎身上的唐装。
“刺啦——”
布片纷飞。
他干瘪的上身暴露出来,枯瘦的皮肤上,竟纹满了黑色的诡异符文。
那些符文像是活了过来,在他皮下疯狂蠕动,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弥漫开来。
“既然你破了我的妖宠,那就让你尝尝老夫压箱底的本事!”
古大师双目赤红,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嘶吼。
“黑煞修罗身!”
吼声中,那些黑色符文竟透体而出,化作实质般的黑色煞气,在他周身凝聚成数道锋利的黑色利刃。
整个大厅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叶震南吓得连滚带爬,躲到沙发后面,只敢露出一双眼睛偷看。
“受死!”
古大师脚下一蹬,整个人裹挟着漫天黑煞,如同一台人形绞肉机,朝王江疯狂扑来。
煞气利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鬼啸,声势骇人。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杀招,王江连坐姿都没换一下。
他端着茶杯,又抿了一口,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