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叶震南。
“别杀我……”
叶震南被扒得只剩一条花裤衩,瑟缩在墙角,涕泪横流,“账本,我瑞士银行取款密码……和一些紧要的都放在床板里!密码六个六!我都给你!求你放我一条狗命!”
他哆嗦,只求留命。
王江示意阿彪。
阿彪去找了来
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名单,记录着叶家肮脏的交易。
“除了账本,谁让你来的?”王江关上屏幕,平静地问。
“我二叔!叶沧海!”
叶震南毫不犹豫地出卖亲人,“他是旁系主事人,一直想染指核心生意!他说拿到账本就能控制家族命脉……我是被他当枪使的啊王爷!”
叶沧海。
王江脑中没有这个名字的印象。
不重要。
敢把爪子伸向他,那就没必要留着了。
“王爷……我……我能走了吗?”叶震南抬起头,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希冀。
王江看着他,笑了。
笑容温和,却让叶震南如坠冰窟。
“走?当然。”
王江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叶震南的眉心。
没有力量,甚至没有温度。
只有一点微不可察的凉意,钻进了他的神魂深处。
“我不杀你,死太便宜了。”
王江收回手,语气平淡得像在宣布一条既定的命运。
“从今夜起,每逢子时,万蚁噬心,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一个时辰。”
“除非叶家覆灭,或有神仙能破我禁制。否则,你就带着这份‘礼物’,好好赎罪吧。”
说完,王江再没看他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走了,阿彪。修罗!”
“哎!来了哥!”阿彪最后补了一脚,屁颠屁颠跟上。
阿粉也赶紧系好储物袋,化作一团粉雾,悄无声息地飘在王江身后。
豪宅内,只剩一片狼藉,和两个在无尽绝望中等待审判的废人。
……
回程的黑色商务车上。
阿彪开着车,心情极好。
后座,那团粉雾蠕动着,重新化作妖艳女人的模样,只是这次,她没敢靠近,而是小心翼翼地跪坐在角落。
“老板……”
阿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绝对力量的敬畏,“奴家……奴家以后该如何侍奉您?”
她不敢再耍那些魅惑的低级伎俩,眼前这位,不是她能用姿色去衡量的存在。
王江闭着眼,似乎在假寐。
“你会做什么?”
“奴家精通幻术,可为您营造极乐之境,可化身万千美人……”
“我不喜欢假的。”王江打断她。
阿粉一滞,连忙道:“奴家……奴家还会打扫卫生,做饭洗衣!”
“那就做个保洁。”
王江睁开眼,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以后在外,保持玩偶形态。在家,就做个保洁。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的味道。”
“是!主人!”
阿粉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松了一口气。
有价值,就能活。
她身体一阵扭曲,瞬间变成了一个穿着朴素围裙、面容慈祥的胖大妈。
“老板,俺以后就负责给您拖地洗衣裳,保证家里一根头发丝都找不着!”
这大碴子口音,学得倒是惟妙惟肖。
王江满意地点点头,示意阿彪继续开车。
他重新翻阅那份账册。
前面的商业贿赂和洗钱记录,他一扫而过。
直到他翻看明细那页。
王江的手指停住了。
这里的交易物,不再是金钱。
【拍品:极阴女童心头血(十份),买家:岭南鬼宗。】
【拍品:虎妖内丹(千年),买家:京城叶家。】
【拍品:特殊血脉者(代号‘灵瞳’),状态:已捕获,已交割。】
……
看到“灵瞳”二字,王江的瞳孔骤然收缩。
叶家。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脏。
“哥,回家不?”
阿彪的声音打断了王江的思绪。
王江关上账本,长长呼出一口气,将那股戾气强行压下。
杀了一晚,又见了这么多脏东西,胃口确实败坏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流淌的霓虹,饥饿感忽然袭来。
“不我们去饼店。”
王江摸了摸肚子,脑海里浮现出那刚出炉的、金黄酥脆的蛋挞,还有那个总是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孩。
那一点人间的温暖,是他此刻唯一想要的东西。
“去老街。”
“吃蛋挞。”
“好嘞!”阿彪一打方向盘,车子汇入车流,朝着老城区的方向驶去。
半小时后。
黑色商务车驶入熟悉的老街。
这个时间,街上本该是烟火气最浓的时候。
大排档的吆喝,烧烤摊的孜然香,下棋大爷的争吵,共同构成了鲜活的夜。
街角的“祥记饼家”,那盏暖黄色的灯,也总是会亮着。
可是今天。
车子缓缓停在饼家门口,王江的眉头,皱了起来。
上面被人用红油漆泼了刺眼的大字,不堪入目。
门口的灯箱招牌被人砸得稀烂,碎裂的塑料片散落一地。
整间店铺,漆黑一片,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的黑洞。
“哥……”阿彪回头,声音有些发紧,“这……”
王江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碎玻璃,发出“哗啦”的哀鸣。
空气中,除了油漆的刺鼻味道,还混杂着一股若有似无的……
血腥味。
王江站在那片狼藉前,一动不动。
他眼中那刚刚沉淀下去的漫天,此刻正缓缓睁眼。
带着焚尽八荒的怒火。
他想吃的那份蛋挞,凉了。
王江站在紧闭的卷帘门前,身上那股慵懒的气息荡然无存。
“阿彪。”
王江的声音很轻,却冷得让车内的温度都降了三分。
“查。”
“把这条街翻过来找人,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缓缓收回手,转过身,看向漆黑的街口深处。
“我不吃蛋挞了。”
“我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