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罔顾人伦?又如何比的过二叔你?陈谨可是先皇宠妃,你的继母!你不也……让她生下了李景瑆么?哼!索性不妨告诉你!如今前太子妃崔玉婵,晋王妃陶雪梅……还有那些个侧妃,都在我的王府里。”
“你……哇”。李承昊终于再也没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胸腔仿佛喝下了一杯极烈的烧酒,又辛辣又腥甜,还伴随着刺痛。
“上元节后,正月十六……我会顺应满城百姓与朝堂众臣所请,登基称帝。你……”他顿了顿,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李承昊:“到时候就搬去上林苑,好好‘修道’吧!”
说完,他微微侧首,对身后犹有些尴尬的沈令仪与裴雪娆道:“走吧,该用晚膳了。今日……咱们去兰溪台。明日,本王会亲自陪你们一起去香山别院。待到上元节……咱们再回来。”
“你……这个畜牲!你不得好死……。”李承昊闻言,胸口猛地一疼,像被重锤击中。他竟早已定下期限?离那篡位之时,竟已不足十日了?无边的寒意与绝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李珩对于皇帝的喝骂,恍若未闻,反而大笑着,与二女一同离去。殿门在外关上那一刻,李承昊一直强撑的身子骤然一垮,直直向后倒去,龙袍擦过冰冷的地砖。他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终于,“噗”地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溅在蟠龙柱底座上,蜿蜒如毒蛇。
“陛、陛下——!”端着晚膳进来的近侍吓得魂飞魄散,托盘“哐当”摔碎在地。殿内顿时乱作一团,几个小太监手忙脚乱地去扶,又有人连滚爬出去喊太医。
好半晌,太医院院判王济仁才提着药箱匆匆赶来。烛火下,李承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王济仁跪在榻前,三指搭脉,凝神细察,额角渗出细汗。他抬眼看了看皇帝赤红的眼白和紧咬的牙关,心中已明了七八分。
“陛下此乃急怒攻心,肝阳暴涨,火邪上冲,扰动神明所致。”王济仁低声道,声音沉稳却隐含忧虑。他取出银针,先在李承昊的曲池、尺泽等穴稳稳下针,银针微微震颤,泻其郁热。又取细针,在皇帝耳尖轻轻刺破,挤出数滴暗红的血珠。
随着黑血流出,李承昊喉间那口堵着的气仿佛终于通了,紧攥的拳头微微松开,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王济仁这才提笔,就着太监捧来的灯烛,写下药方:“泻心汤合黄连解毒汤加减,急煎,徐徐服之。”
汤药送来时,已是夜色深沉。李承昊被扶起,勉强灌下半碗苦涩药汁,一股凉意自胸腹间散开,那烧灼般的痛楚终于缓解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