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支沉默的车队,正穿过寂静的街道,驶向了齐王府。李珩的马车在齐王府门前停下。他踩着踏脚凳下车,立于纷纷扬扬的雪花中,看着一众妻妾在家仆的搀扶下,依次下车,默默走进府门。秦可卿过来立在他身侧,刚要劝他进府里去,李珩却已先一步开口,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可卿。”
秦可卿立刻转身望向他,眼中带着关切。
“冷月的屋子……”他只说了这几个字,喉头便似被什么哽住。
秦可卿心头一酸,快步上前,不顾四周还有下人,心疼的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将脸贴在他冰冷的胸膛上,连声保证:“爷放心,妾身明白!妾身定会吩咐下去,绝不许任何人去碰冷月的屋子和一应物品!谁都不许!一切都照着她在时的样子,每日清扫、通风,炭火……也照样备着。”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带着抚慰的力量,她知道,夫君哪里会如此轻易便能放下?只怕冷月……算了,还是少提的好,也要仔细嘱咐了府里上下,往后都不许提冷月夫人,免得惹得夫君又要心碎。
李珩没有回应这个拥抱,只是抬手,极其沉重地在她肩头按了按。他的目光越过可卿的发顶,落在不远处按剑而立的警幻身上。警幻迎上他的视线,无需他言语,便已明了那目光中的沉痛与更深层的警醒。失去了冷月后,他对于府里这些女人的安危,只会更加紧绷,如同惊弓之鸟,他再也容不得失去哪一个了。
警幻上前一步,素来清冷的面容此刻带着少见的郑重,拱手沉声道:“爷放心!府内防卫妾身会重新布置,加派三倍的人手,日夜轮值,明暗哨卡均已就位。古丽娅也已答应,会协同妾身,对府内上下所有人等,无论主仆,再行一回彻底详查,确保……绝无血衣卫余孽藏匿。”她顿了顿,补充道,“所有新调入的人手,背景来历,也会反复核对,咱们……宁缺毋滥。”
李珩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这些周密的安排只是理所应当。他轻轻推开仍抱着他的秦可卿,转身,竟又登上了那辆马车。
“爷?”秦可卿一愣,下意识唤道。
李珩已弯腰进入车厢,只对亲自执鞭驾车的包勇嘶哑地吩咐了三个字,字字如冰碴:“去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