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数月的低调筹备,禅让登基大典终于在肃穆而高效中圆满完成。仪式甫一结束,整个京城便如解开了某种无形的束缚,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城头象征着旧朝的“大周”旗帜被迅速撤下,取而代之的,是黄底红纹、气势磅礴的“大唐”龙旗,迎着早春的风猎猎作响,宣告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开启。
新皇即位的第一道旨意随即明发天下:一月之内,各州、府、县、镇,乃至军营、官署、驿站,所有旗帜必须更换为新唐制式。逾期不改者,以谋逆论处,严惩不贷。这道雷厉风行的命令,如同一把快刀,清晰地划分了与旧朝的形式区别。
向来新旧王朝更迭,少不得血雨腥风,战乱不断。李珩成功继位,更换国号,自然也不会毫无波澜,毕竟李承昊之前可是没少背地里下功夫,拉拢勋臣旧戚意图对抗李珩。李景瑆更是画出过天价大饼,什么异性王,理政王,参政王,辅政王的空头支票那可是开出去了一大摞,权势向来是最大的诱饵,又怎会真的连半条贪嘴的鱼都钓不到?
新唐立朝大典后不过十日,一份来自青州的八百里加急军情,打破了朝堂初定的宁静。
东平王耿昱反了,他终究没能抵挡住昔日楚王李景瑆曾向他描绘的“异姓辅政王”权势蓝图。在巨大的权势诱惑,与一丝对旧朝号召力的幻想驱使下,他悍然举起了“勤王讨逆”的旗帜。不仅聚集兵马,准备北上“讨伐篡逆”李珩,更传檄天下,罗列了李珩“谋逆篡位、挟持皇帝、迫害太子、淫辱后宫、霸占公主、屠戮忠良、苛待勋贵,荼毒京市,为祸天下”等数十条骇人听闻的“罪状”,企图煽动天下共讨之。
按照耿昱原本的预计,至少会有一部分镇守地方的大将、心怀旧朝的官吏、或是利益受损的豪门世家起兵响应。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檄文发出后,天下不仅没有出现他期待的烽烟四起,反而是一片沉寂之后的汹涌反噬。
整个天下,除了偏居西陲的西宁王吴弘范以,及寥寥几个与旧周皇室牵连极深的豪阀世家,出于各种考量拒绝改旗易帜,宣称“誓与大周共存亡”之外,其余各州、各道、各部驻军及地方大员,几乎众口一词,纷纷发布文告,严厉声讨耿昱“背信弃义、妄动兵戈、图谋不轨、陷黎民于战祸”,并纷纷主动上表朝廷,请求即刻发兵平叛。
二品平海将军陆靖海反应最为迅速,率先率领强大的青州水师从青州东部几个沿海重镇,向叛军控制区进逼。紧接着,征东将军魏羡阳、定军将军王孝贤等也直接旗帜鲜明的调动兵马,兵锋直指青州。徐州、扬州两地的驻军,更是闻风而动,迅速北上,对叛军形成合围夹击之势。
直到此时,耿昱才骇然发现,自己所谓的“义举”,其实早已落入了新朝预设的罗网之中。李珩显然对此早有防备,并提前进行了周密的军事部署,否则无论陆景海、魏羡阳、王孝贤还是徐州和扬州军,又怎会如此迅速的反应,并且又来的如此之快?眼下,他不仅无法率军“北上勤王”,甚至连自己的青州本土,都已寸步难行,陷入了四面楚歌的绝境。
更让耿昱感到绝望的消息接踵而至:宁国公贾环,已率一万军马,带着两百门威力恐怖的新式火炮,悄然进入青州境内!那种传闻中能“毁山裂石”的利器,绝非他麾下血肉之躯所能抵挡。与此同时,大量锦衣卫缇骑如同鬼魅般在青州各地现身,他倚为臂膀的心腹将领、族中亲信,接连被暗杀、缉捕,苦心经营的势力网络正在被迅速而精准地瓦解。
耿昱终于明白,自己已踏上了一条毫无胜算的绝路,而这最终的代价,就是他和他的九族,要成为新朝开国的献祭礼,李珩一定会拿他的人头去献祭新朝定鼎的权威,用他耿家的血,警告所有敢于挑战他这个新君皇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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