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苏雨晴走到他面前，“我是在陈述最佳战术方案。而且，驾驶突击舰的人选……不是你。”
她转身面对所有将领：“是我。”
会议室炸开了锅。赵凯几乎跳起来：“皇后陛下，这绝对不行！帝国不能同时失去皇帝和皇后！而且皇子还——”
“林晨有最好的保育团队，有完整的继承法保护，有你们这些忠臣。”苏雨晴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每个人都听出了其中的决绝，“但如果这次任务失败，帝国可能就没有‘以后’了。所以，必须最大化成功率。”
她重新看向林长青：“你的天眼可以在后方远程辅助，通过量子纠缠通讯实时调整参数。而我，有小型舰船驾驶执照，有冷静处理危机的能力，最重要的是——”
她深吸一口气：“我相信你。就像你一直相信我一样。”
林长青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他熟悉的一切：智慧、坚韧、温柔，还有此刻熊熊燃烧的、为了共同未来不惜一切的火焰。
他想起了高中时她第一次对他笑的样子；想起了大学时她在实验室熬夜陪他的夜晚；想起了在曙光星上，她抱着刚出生的林晨说“我们一起”的瞬间。
他们从来都是一体的。从地球到星空，从未改变。
“我需要五分钟。”林长青最终说，“和皇后单独谈谈。”
所有人离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雨晴先走过来，伸手抚摸他脸颊上的淤青——那是医疗舱固定装置留下的痕迹。
“会疼吗？”她轻声问。
“没有你离开疼。”林长青握住她的手，紧紧攥住，像要捏碎什么，又像害怕失去，“雨晴，我不能……”
“你能。”她打断他，“你必须能。因为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林晨可能永远看不到绿色的世界，永远只能在穹顶下仰望被封锁的星空。”
她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但声音依然坚定：“我计算过所有可能。这是最优解。你有天眼，可以在后方掌控全局；我有驾驶技术，可以完成突进。我们各自做最擅长的事，这才是真正的并肩作战。”
林长青闭上眼睛。他感到泪水从眼角滑落，混合着这几天的所有疼痛、恐惧、不甘。
“答应我两件事。”他最终说，声音沙哑。
“你说。”
“第一，突击舰必须加装最强的逃生系统。如果任务完成，或者情况不对，立刻弹射。”
“我答应。”
“第二，”他睁开眼，看着她的眼睛，“活着回来。无论如何，活着回来。”
苏雨晴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嘴唇。那个吻很轻，但包含了他们所有的过往和承诺。
“我答应。”她重复，“但你也要答应我——如果我没回来，照顾好林晨，照顾好帝国，然后……继续向前走。不要停在原地。”
林长青紧紧抱住她，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闻到她头发上的气息，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听到她平稳的心跳。
“我会等你。”他在她耳边说，“永远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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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射前夜，林长青去了林晨的育婴室。
孩子已经睡熟了，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脸侧，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林长青坐在床边，看了他很久。
他想起孩子出生时的啼哭，想起第一次抱他时的紧张，想起他学会爬时把整个育婴室搞得一团糟的场面。那些平凡而珍贵的瞬间，此刻像珍珠一样串成项链，悬挂在他即将踏入的黑暗深渊之上。
“爸爸要去保护你的未来。”他轻声说，手指轻轻碰了碰孩子柔软的脸颊，“妈妈也是。我们会很努力，让你将来能在真正的天空下奔跑，能看到绿色的树，蓝色的海，而不是永远隔着穹顶和面罩。”
孩子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指，握得很紧。
林长青就那样坐着，直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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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射基地在赤道沙漠深处。巨大的发射井像大地的伤口，井底是已经改造完毕的“神陨”突击舰——流线型的银色舰体，表面覆盖着晶石能量导管，舰首是巨大的投送装置，像一柄指向天空的长矛。
苏雨晴已经穿好驾驶服。黑色的紧身服外是轻便的晶石护甲，头盔夹在腋下。她正在做最后的系统检查，动作专业而冷静。
林长青走下飞车时，她刚好完成检查，转身看向他。
清晨的风吹过沙漠，扬起细小的沙粒。远处，太阳正在地平线以下蓄力，天空是深紫向橙红过渡的渐变色。
两人都没有说话。苏雨晴走上前，帮林长青整理了一下衣领——尽管他的衣服已经很整齐。
“参数已经同步到你的终端。”她说，“‘星瞳-ii’会辅助计算，但最后的微调需要你的直觉。”
“我知道。”林长青握住她的手，“记住，进入五千公里范围后，敌方的时空扭曲会加剧。如果舰船结构出现异常，不要犹豫，立刻弹射。”
“我会的。”苏雨晴微笑，“我可是要回来检查你有没有好好带孩子的人。”
他们拥抱。很紧，很久。
然后苏雨晴戴上头盔，面罩合上时发出轻微的密封声。她转身走向升降平台，脚步坚定，没有回头。
林长青看着她登上突击舰，看着舱门关闭，看着引擎启动时喷出的幽蓝火焰。他开启天眼，将感知聚焦于那艘小小的舰船，还有舰船里那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发射倒计时，十、九、八……”
突击舰缓缓升起，离开发射井。
“三、二、一。发射。”
引擎全功率启动。银色舰体化作一道光芒，刺破黎明前的黑暗，直冲天际。
林长青抬头看着，直到那道光芒变成星空中的一个小点，直到它穿过大气层，进入深空。
“星瞳。”他说，“连接所有监测系统。我要看到一切。”
“连接完成，陛下。皇后陛下的突击舰预计七小时后抵达预定位置。‘回响’舰队仍在封锁线维持阵型，未发现异常动向。”
林长青走向指挥中心。每一步都还有疼痛，但每一步都更加坚定。
他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将决定人类文明的命运。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相信苏雨晴的技术，相信自己的天眼，相信他们共同的决心。
火种已经点燃。现在，要看这火焰能否烧穿深空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