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你自己进去，我在外头等着。”
窑洞里的三人都屏住了呼吸。小栓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脚步声在洞口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渐行渐远。
等外面彻底安静了，赵大山才长出一口气：“今晚应该没事了。但明天天亮后，他们肯定会来搜。”
陈渡点点头：“天一亮我们就走。”
“往哪走？”
“山里有个地方，应该安全。”
后半夜，小栓终于撑不住睡着了。陈渡和赵大山轮流守夜，谁也不敢合眼。
天蒙蒙亮时，陈渡摇醒小栓，给他喂了点水，又把最后一个窝头掰开分着吃了。
“赵叔，你就别送我们了。”陈渡说，“人多目标大。”
赵大山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个钱袋：“这点钱拿着，应急用。”
陈渡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等风头过了，就回来。”赵大山拍拍他的肩，“铺子我给你留着。”
晨雾中，陈渡拉着小栓钻进山林。回头望去，赵大山还站在炭窑前，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
山路很难走，露水打湿了裤脚。小栓走得很吃力，但咬着牙不吭声。
“累了吗？哥背你。”
“不累。”小栓摇摇头，“俺自己走。”
太阳升起时，他们到了地图上标记的那个山洞。陈渡仔细检查了四周，确认没人跟踪，这才拨开藤蔓钻进去。
洞里很干燥，储备的干粮和药材都还在。小栓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哥，这是哪？”
“一个安全的地方。”陈渡把洞口的伪装做好，“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住几天。”
他清点了一下物资：够吃五天的干粮，一些常用药材，还有那把短刀。水囊是满的，洞深处还有一处渗水的石缝，能接些山泉。
安置好小栓，陈渡悄悄爬到洞口的一块大石头上，透过枝叶的缝隙观察山下。
村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能看到几个黑影在移动，应该是那些搜查的人。他们似乎正在挨家挨户地搜索。
“哥，赵叔会不会有事？”小栓不知什么时候也爬了上来，小声问。
“赵叔是本地人，他们不敢怎么样。”陈渡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没底。
中午时分，山下忽然传来喧哗声。只见一队人马押着几个人往村外走，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从衣着看，应该是赵大山和其他几个村民。
小栓抓紧了陈渡的胳膊：“哥，赵叔被带走了！”
陈渡的心揪紧了。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别怕。”他把小栓搂进怀里，“赵叔会没事的。”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不信。
下午，搜查的人开始上山了。能听见他们的吆喝声和狗吠声越来越近。
陈渡带着小栓往山洞深处躲了躲，把短刀握在手里。实在不行，只能拼命了。
幸运的是，那些人在半山腰就转向了，往另一个方向搜去。可能是觉得这么陡峭的山崖不会有人藏身。
夜幕降临时，搜查的声音渐渐远去。陈渡点起一小堆火，热了些干粮。
“哥，俺想赵叔了。”小栓吃着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渡摸摸他的头：“等安全了，我们就去找赵叔。”
夜里，山洞很冷。陈渡把所有的衣服都盖在小栓身上，自己靠着石壁守夜。洞外偶尔传来野兽的嚎叫，每一次都让他心惊肉跳。
小栓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惊醒了，喊着“赵叔”或者“爹”。
天快亮时，陈渡终于撑不住打了个盹。梦里，他看见爹站在运河边上，浑身湿透，朝他伸出手。
“爹——”他惊醒过来，发现天已经亮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危险，还远未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