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她挣脱陈渡的手,踉跄着扑回棺材边,伸手在棺材内壁摸索着。那里,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陈渡和赵船工也凑了过去。借着越来越亮的天光(浓雾似乎正在变薄),他们看清了,在棺材内壁,钱师爷头部的位置,有人用尖锐的器物,刻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图案——
那是一个简单的、由三道波浪组成的符号。
和契书上河觋的印记,一模一样!
但在那水波纹符号的下方,还多刻了一个字,一个血红的、仿佛用指甲蘸血抠出来的字——
“悔”!
悔?
钱师爷临死前刻下的?他在悔什么?悔参与杀害孟平?还是悔为虎作伥最终也落得如此下场?
这个“悔”字,和河觋的印记刻在一起,又意味着什么?
阿青死死盯着那个血红的“悔”字,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神复杂难明。
陈渡的心中也是疑云密布。河觋导演了这场河葬,将钱师爷的尸体送到阿青面前,又在棺材里留下这样的印记和文字……他到底想传达什么信息?
“走吧。”最终,阿青直起身,声音疲惫而沙哑,“这笔债……还没完。”
她最后看了一眼钱师爷的尸体和那个血红的“悔”字,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小船。
陈渡和赵船工连忙跟上。
三人重新登上小船。赵船工奋力划桨,小船迅速离开了这片令人不安的江心洲。
浓雾正在渐渐散去,江面变得开阔起来。远处,已经能看到两岸模糊的农田和村舍轮廓。
他们正驶向老默指引的方向——江淮府。
陈渡坐在船头,看着前方浩渺的江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渐渐缩小的、被招魂幡包围的江心洲。
阿青的身世之谜揭开了一角,但更多的谜团随之而来。河觋的目的,四海帮的运作,那神秘的“青货”……以及,怀里这两样不知是福是祸的物件。
他知道,江淮府绝不会是终点。
这条承载了无数生死和秘密的大河,依旧在前方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