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痕’……很重。”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不是血煞,是另一种……更古老的印记。与这条河,与这‘墓’,有着很深的牵扯。”
他又指向陈渡:“而你……身上有‘水’的味道,是摆弄生死、行走于界限之人。你们二人,本身就是巨大的‘变数’,是可能打破平衡,也可能……重塑平衡的关键。”
“所以,你们观察我们?试探我们?”陈渡感到一阵寒意。
“是观察,也是……等待。”守墓人缓缓道,“等待你们做出选择。是成为下一个需要被清理的‘杂质’,还是……成为这守墓的一员。”
成为守墓人?陈渡和阿青都被这个提议惊住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像他们一样,隐居在这洪水孤岛,使用邪异的仪式,去“清理”所谓的祭品,去维持那扭曲的“平衡”?
“我们不会成为你们。”阿青斩钉截铁地拒绝,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憎恶与决绝,“你们的‘平衡’,建立在无辜者的尸骨之上!”
守墓人对于她的拒绝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动怒。他只是淡淡地说:“选择权在你们。但在这避水坞,在洪水退去之前,你们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祭坛和那面放着“镇水令”的墙壁。“今夜之事,我可以当作未曾发生。现在,回去。”
他的语气带着最后的通牒。那根木杖上镶嵌的暗蓝色河石,似乎微微亮了一下。
陈渡知道,再停留下去,恐怕真的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他拉住还想说什么的阿青,对她摇了摇头。
两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古老的祭坛和诡异的“镇水令”,转身,沿着来时的路,默默离开了这地下祭坛。
守墓人站在原地,面具后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通道的黑暗中。他缓缓走到壁龛前,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块“镇水令”,发出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
“归葬……何时才是尽头……”
低沉的话语,消散在磷光闪烁的地下河水声中。
陈渡和阿青回到冰冷的洞窟,心情比之前更加沉重。守墓人的话语揭示了部分真相,却带来了更多的谜团和更深的绝望。
他们仿佛被困在了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中,一边是四海帮与厄眼教的追杀与阴谋,一边是守墓人一脉诡异而危险的“邀请”。
而那条沉默的大河,那座水下巨大的“坟墓”,以及那可能正在苏醒的“混沌之眼”,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就会彻底落下。
在这洪水围困的孤岛之上,他们的选择,似乎越来越少,前路,也越来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