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什么?”陈渡看向沈仵作。他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
沈仵作看着他,目光锐利:“韩校尉想见你。”
陈渡一愣:“见我?”
“嗯。他看了留影石,问了赵哑巴和棺材铺的事,自然也查到了你。他知道你手里可能还有别的线索,或者……需要你这个人证。”沈仵作道,“他让我带话,如果你愿意,明晚子时,镇外五里坡土地庙,他单独见你。”
单独见面?五里坡?陈渡心中警惕。“为什么不在镇里?他怕什么?”
“镇里眼线太多。河伯祠,官府,甚至他带来的人里,未必干净。”沈仵作淡淡道,“他此举,既是想避开耳目,恐怕也有试探你的意思。”
陈渡沉默着。去见,风险巨大。万一这是个圈套,或者韩校尉并非善类,他就是自投罗网。不去,可能错过唯一救出阿青、扳倒河伯祠的机会。
“你怎么看?”他问沈仵作。
沈仵作看着他:“我只是一介仵作,人微言轻。路,指给你了。怎么走,你自己决定。”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若去,或许可以带上那样东西。”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陈渡一直贴身藏着的辟蛟珏。
陈渡心中一动。沈仵作知道辟蛟珏?他怎么会知道?是父亲告诉他的?还是他看出了什么?
“那玉……有什么特别?”陈渡试探着问。
沈仵作移开目光,语气平淡:“祖传的东西,总有些灵性。关键时刻,或许能护身,或者……证明些别的。”
他的话依旧云山雾罩,但陈渡却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这辟蛟珏,或许不仅仅是“渡亡人”的传承信物那么简单。
“我明白了。”陈渡点了点头,“我去。”
沈仵作似乎并不意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他:“金疮药,效果好些。明晚我会在土地庙附近看着,但未必能帮上忙,你自己小心。”
说完,他不再多留,提起空食盒,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木屋。
陈渡握着那包还带着沈仵作体温的金疮药,看着窗外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心潮起伏。
明天晚上,将是决定命运的时刻。
他重新坐回地上,没有立刻上药,而是再次尝试调息。这一次,他引导着微弱的气流,不再仅仅是滋养经脉,而是更加专注地冲击着几个关乎体力恢复的关键窍穴。
疼痛和滞涩感依旧强烈,但他咬紧牙关,一遍又一遍地尝试。
汗水浸湿了额发,顺着下颌滴落。
他需要力量。哪怕多恢复一分,明晚就多一分把握。
夜色渐深,山林寂静。
只有他压抑的喘息声,在破败的木屋中,微弱而执拗地回响着。